如果換了別人這樣拉著他的手臂,連話聲都有氣無力,甚至透著點軟弱的哀求感,那謝黎都能想到自己有如何厭煩。
對郁睿卻完全不同。
他這種“病人”沒有共情能力,旁人的喜怒哀樂完全與他無關再感人肺腑催人淚下的事情謝黎都能沒精打采地瞥一眼,然后移開視線。
對郁睿卻完全不同。
郁睿這一秒里讓他切實感受到了那種共情能力的存在。
謝黎慢慢壓下視線,然后回頭深深地看了郁睿一眼。
那一眼里情緒深沉,深沉得叫人不寒而栗。
郁睿并沒有看見。
如果會有,那么一只野獸最可怕的時候一定是它收攏鋒利的爪牙、慢慢安靜地跪伏于地的時候。
因為真正的馴服是它比死都難以做到的事情。
而如果它做了,那它就一定是在渴求得到更大的“代價”,來填滿它的欲望深淵。
從前他叫他快跑。
現在不必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到死都不會再想放開此時握著的這只手了。
家長會終于結束。
家長們多數開始迫不及待地往講臺上沖,想要找班主任單獨詢問一下自家孩子的情況。
郁睿大概也有這個打算,但謝黎甚至沒給他開口表達的機會,就先一步把人“挾持”走了。
兩人原本就是頂好看的長相,之前在教室里就被家長們看過不知道多少遍,此時走在小學校園里更加回頭率十足。
沐浴著各種目光,謝黎半拖著郁睿往校門外走。
到門口郁睿還想掙扎一下,“我單車在那邊”
“等退了燒我來給你取。”謝黎截斷他的話音,“我朋友開車過來了,我送你去醫院。”
郁睿此時才慢慢從發木的腦袋里翻找出周四謝黎說過朋友要來的記憶,他有些愧疚,“是不是小梨耽誤你們的事情了我自己可以去醫院,你還是和你朋友”
“郁睿。”
謝黎突然冷著臉喊他的名字。
郁睿懵了下,茫然抬眼。
謝黎的聲音是男生里最為低沉好聽的那種,只是平常在郁睿面前從來沒有個正經時候突然這樣站在身旁低低地一喊,氣場把郁睿都震住了。
謝黎到底還是沒忍心把對旁人那一套拿出來,對上少年帶著感冒的迷蒙勁兒的茫然眼神后,語氣又軟下來了。
“校外人這么多,別逼我抱你上車聽話。”
“”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和高燒作祟,被鎮住的郁睿就真“聽話”地被謝黎牽走了。
甘清言的車停得并不遠。
哥仨人生地不熟,在這小學附近更不可能有什么他們感興趣的玩處所以里面一場家長會開下來,他們三個一直等在車旁邊,無聊得都快長蘑菇了。
甘清言眼尖,第一個看見謝黎過來。只是剛準備招呼另外兩個人的時候,他又注意到一個被謝黎拉著手腕走過來的、看起來比他們要小幾歲的男生。
這一耽誤,他旁邊的胖子也注意到了,煙灰差點抖到手上。
“臥槽黎哥牽著的那是誰不對,重點里黎哥那么討厭肢體接觸一人,竟然還會牽著人走路難道真是給我們找小嫂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