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
我死了么
林池想要起來,只一動就全身上下牽絆著痛,但最深的還是來自胸腔綿延不絕的隱痛。
原來,鬼魂也會痛的么
不,不止痛,她還餓。
腹中熟悉的空空曠曠的感覺不是餓是什么
有只手輕輕撫摸著林池的臉頰,延伸直額頭,輕輕撩開她的額發,一個淡漠的吻落在上面。
很熟悉的感覺,仿佛很久以前也曾經發生過。
背部被人抬起,溫熱的藥汁透過瓷碗壁涌入口腔,雖然不怎么可口但到底填補了些胃部饑餓的感覺。
瓷碗被擱下,但那人并沒有放開林池,手臂環住,他將林池攬入懷中,溫暖而寬廣的胸膛透過衣衫傳來陣陣暖意。他用手指揉著林池的頭,同時連續不斷
的輕吻著林池的發,像是抱著什么珍寶。
小心而憐惜,力道輕柔。
這種溫柔的對待讓林池的警惕心一點點消退,她原本也沒有多少力氣抵抗。
不知多久之后,在暖洋洋的壞境中林池又再一次陷入沉睡。
“殿下。”
被稱作殿下的人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才把視線從懷中女子的身上移開,壓低聲音冷淡道“人找來了么。”
來人看著眼前堪稱有傷風化的畫面,欲言又止了一會,才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諫言壓下去,只道“那位大夫就在外面。”
紅顏禍水,美人誤事。
更何況他實在沒看出這個臟兮兮血淋淋的小丫頭有什么好的,甚至讓殿下冒這么大的風險硬闖去救她,但這也不是他能過問的。
“讓他進來。”
來得據說是頗有名氣的大夫,長須白發,看起來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他放下醫箱子,上前替昏睡女子診脈。
“這位大人,可以容許在下查看一下傷口么”
得到遲疑的首肯答復,醫者仔細看了看胸腹的傷口,擰了擰眉道“那一刀刺的極深,雖然保住了脈息,但傷及肺腑,恐怕要躺著將養好一陣子這些日子切勿受了風寒,多喝些滋補營養的藥方”
大夫的話被打斷。“她什么時候能醒能不能完全痊愈”
“醒這幾日應該就可以,不過完全痊愈”大夫搖了搖頭,“恕小人無能為力,這位夫人之前就受過舊傷,尚未完全痊愈,此次之后恐怕她以后都不得再做劇烈的活動,不過只是將養在府中小心伺候,應當也問題不大,不過”
“這樣也好”
床榻上攬著女子的男人目光眷戀的望著懷中的人,顯得那么溫存,卻令人不住的毛骨悚然起來。
“那我就一直養著你好了。”
大夫微微一凜,硬生生把后半句“若是去回春谷或可有一救”給咽了下去。
匆匆開了方子就逃也似的出去了。
不過,對于這一切,昏睡中的林池都毫無所覺。
她在做夢。夢里娘親做了她最愛吃的點心,精致可口的糕點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她興奮地撲上去,嗷嗚嗷嗚吃了個干凈。吃飽了之后,躺在娘親的懷里林池咂巴著嘴沉沉睡去,可肚子還是餓,她掙扎了一下,只好睜開眼準備再找娘親要點吃點,剛一睜開眼就驀然尖叫起來。
因為抱著她的娘親已經不再是那個溫柔慈愛的模樣,七孔流血,身上道道傷痕,在陰慘的夜色中對她裂開嘴,不瞑目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
再一看,整個藺府已是一片尸橫遍野。
冷汗涔涔的劃過額角,林池驟然驚醒。
轉過頭想確認自己在什么地方,轉眼便看見一個男人靠在她的身邊,黑衣黑發,長發一束垂在身后,
面容冷峻。
林池怔了好一會,才遲鈍的反應過來“索瞳”
幾乎是同時索瞳睜開眼睛,道“是我。”
“我”林池回憶著開口,腦袋遲緩地運轉,一點點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表情由平淡到震驚再到茫然,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能力,“我為什么”
“我把你救了回來,你流了很多血。”
真的是很多血。
多到索瞳甚至害怕林池再也救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