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邢武他爸回來后,邢武一步房門也沒出,就躺在自己床上戴著耳機看游戲直播,晴也寫完題后已經不早了,她直接關了燈上床了。
躺下來后,晴也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干嘛對你爸這種態度?”
邢武沒說話,晴也干脆把他們之間的簾子拉開了,她以為邢武還在打游戲,但實際上他并沒有進入游戲,</只是對著黑了屏的手機發著呆。
晴也又悄悄喊了他一聲:“喂。”
窗外的月光悄無聲息地爬了進來,照在他出神的輪廓上,立體清晰,他斜睨了她一眼:“想知道啊?”
晴也眨巴了下眼,然后…他突然開始脫.褲子了。
把晴也硬生生嚇了一跳啊,彈坐起來問他:“你干嘛?”
邢武無語地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只是把運動褲一扯,露出胯骨,長長的一道疤痕,觸目驚心。
晴也立馬下了床湊過去看了看,借著月光依稀可以看見像是刀傷,而且還挺長的,似乎一直延伸到大腿,晴也不禁用手戳了一下問道:“怎么搞的?疼嗎?”
邢武呼吸一滯,迅速拉好褲子,他怎么也沒想到晴也看就看,居然還上手了,離敏感的地方僅僅一拳之隔,邢武的面色突然就繃了起來。
晴也見他不說話了,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別別扭扭的樣子,腦中才突然出現剛才的畫面,疤痕下是清晰的人魚線,她的臉“唰”得就紅了,趕忙鉆回被窩里,用被子蓋住半邊臉。
邢武的聲音倒是平淡地從旁邊傳來:“剛上初中時,個子長得高太顯眼,被初三的人找麻煩,幾個男的把我堵在巷子里要揍我,為了自保我只能跟他們干架,其中一個人打空了沒站穩,栽到地下被個圖釘把眼睛戳瞎了。”
“哈?”晴也詫異地伸出腦袋。
邢武轉著手上的手機嘴角莫名勾起一抹邪氣:“跑回家后,他家人到學校大鬧,說我把他兒子眼睛戳瞎了,叫我家賠錢,讓我退學,我他媽說了一百遍了是他們找我茬,自己跌倒關我特么鳥事,結果沒一個人聽的,都說我撒謊,我爸,邢國棟同志,國家的棟梁之才,為了讓他兒子屈打成招,就把我關在廁所里對我進行愛的毒打,讓我說實話,讓我親自去那個人家賠禮道歉,我皮糙,就是不肯低頭,他見皮帶對我沒效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跑去隔壁廚房拿了把刀對著我。
我特么一見他拿刀,當時就想干脆跟他決一死戰算了,他媽的。”
晴也側過頭看著他,他的神情半分散漫半分冷漠,仿佛在轉述別人的事,可晴也也是經歷過青春期的,她很清楚初中那個年齡的孩子心里有多極端,渴望被全世界理解,卻又害怕被全世界看透,她大概都能想到邢武看見他爸拿刀時的絕望和憤怒,或許也有害怕吧,他才那么小,13歲而已。
邢武轉頭看了晴也一眼,對她說:“我抽根煙。”似乎是在詢問她。
晴也靠在床頭看著他:“你抽唄。”
然后邢武便起身打開窗戶,他的身影坐在寫字臺邊,臉頰隱在黑暗中,讓晴也有些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