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武終于放棄了,他出去找護士打藥單,再回來的時候他的奶奶走了,在那樣一個平常的早晨,走得很安詳,仿若嘴角還帶著笑意。
直到奶奶下葬后,邢武一直在想,他離開后的那個夜里,奶奶心臟驟停,后來的堅持是不是在等他回來?也許是吧,醫生說奶奶腦癱早已失去了對外界的認知,可在他心里,奶奶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一直都是。
奶奶的突然離開像壓垮邢武的最后一根稻草,辦完后事以后,他把自己關在旅館,他不給任何人告訴晴也,也不愿見任何人,沒人知道他那段日子是怎么度過的。
……
高考的那天,北京很熱,晴也穿著清涼的短袖,晴鴻志開車親自把她送到考場,她下了車抬著頭望著耀眼的太陽,不知道鞍子縣那邊熱不熱?
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她拿出來,看見邢武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只有兩個字:加油!
晴也卻紅了眼眶,回復他:你也是。
然后關機將手機交給了爸爸。
……
高考結束后,鞍中很多人都回到學校舉行了盛大的撕書儀式,雖然在老師的一再提醒下不要還可以賣廢紙換錢,不要撕,但顯然
那會所有人都像放飛的鳥兒,只想通過這種方式吶喊漫漫高中時光的終結。
邢武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前面空蕩蕩的座位發著呆,如果是平時他們再怎么也不會動邢武的東西,可那天實在太瘋狂了,他們連邢武的桌子都拽走了,順便把他抽屜里絕大多書嶄新的書也拿出來亂撕一通。
邢武只覺得那亂哄哄的場面讓他腦殼疼,干脆板凳一踢雙手抄兜繞到音樂教室那里,誰知道剛走到那就飄來一陣煙味,他看見黃毛一個人趴在陽臺上吞云吐霧。
邢武挑了下眉稍慢吞吞地朝他走去,突然朝他喊了聲:“嚯!”
這聲把黃毛嚇得差點燙到手,轉頭看見是邢武頓時松了口氣,邢武斜著嘴角說道:“能耐了,在教學樓也抽起來了。”
黃毛把煙遞給邢武,他低垂了一眼,撇過頭淡淡地說:“戒了。”
黃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真的假的啊?這也能戒掉?”
邢武不以為意地撇了下嘴角:“這個世上的事對我來說只有兩種,一種是我不想干的,一種是我決定干的。”
黃毛樂呵地聽著邢武那口吻,突然笑了起來:“你被晴也帶偏了。”
邢武猛然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剛才說的話的確有點晴也那藐視大地的風格,他也低著頭跟著笑了起來。
黃毛瞥了他一眼,還是忍不住說道:“也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考試有沒有發揮正常?武哥,你說…她會不會已經在準備出國了?”
邢武雙手從兜里拿了出來搭在陽臺上,望著那枚掛在天際遙遠的太陽,沉默不語。
他不知道出國留學需要準備什么,但想必高考對于晴也來說只是剛剛開始吧,要出國的話,準備的事情一定很繁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