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開學后,身邊是來自全國各地最優秀的精英,而他將成為一個最底層的打工者,他也許都無法體面地出現在她身邊,又如何能在人才濟濟的首都給她一片天
所以雖然這是邢武最渴望的,也是他最先否定的道路。
第二條路答應加入俱樂部,專心準備比賽,年底只要在國內賽嶄露頭角,明年可以接著打日韓賽,之后再歐美賽。
可當初他拒絕江老板的好意,就是不想被這種潛在的規則束縛,然而去上海的那一個多月里,他明白加入俱樂部的合約,不過是跳進了另一種束縛之中。
他可能前幾年都在苦逼地訓練,一年也見不上晴也兩面,每天暗無天日的練習,比賽,反反復復。
這行的大神看似風光,但畢竟只是鳳毛麟角,更多的人浪費了青春,消耗了身體到頭來也許只能面臨退役后的窘迫處境,絕大多數人25歲后精力節奏跟不上只能被迫退役,而職業選手的黃金年齡也就16歲到23歲之間,但凡混不出來,沒文化、沒錢、沒健康,或許只能在俱樂部混個后勤。
倘若他比較幸運,四年后混出了點名氣,能弄到點錢,退役后如果還有幸混出點人脈,最好的發展自己組建俱樂部,開公司,可能再經過個四年,俱樂部才能拼出點名堂。
可八年,這就意味著他得和晴也分開八年才說不定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八年后,也許真的如晴也所說,她已經成為別人的小可愛了。
邢武想到這心臟一陣絞痛,直接從護欄上跳了下來。
他無法忍受八年的分離,這樣的道路太冒險,縱使八年后他真的像現在預想的這樣,而晴也早已大學畢業,她的身邊全是業界精英和國內頂尖的杰出人才,他縱使那時賺了點錢又如何,他們的距離依然像隔著遙遠的銀河系,無法跨越。
那么,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了,雖然對他這種從小不著調的混混來說有些荒唐,有些會讓身邊人大跌眼鏡,但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在最短的時間里走到她身邊。
滾滾的熱浪灼燒在瀝青上,那騰升的熱氣像不停躥動的火苗,邢武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澎湃的激情突然在他心頭炸開,他一口氣走到機場后面的街道攔了輛車,價格都沒壓就直接殺回了鞍子縣。
太陽隱沒大地,天邊漸入黑暗,他回到扎扎亭時已經入了夜,胖虎剛準備上床睡覺,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他又摸黑爬了起來,他撒著拖鞋打開門,看見的就是雙眼炯亮的邢武。
胖虎看了他半天,總感覺邢武今天有些不大對勁,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勁,他有些訝異地說“武,武哥你去哪的怎,怎么了”
邢武眼神牢牢盯著他,直接問道“你書還在嗎”
“什,什么書”
“高中的書,撕了沒”
胖虎賊笑道“沒,沒有,我,我提,提前帶回家了,上,上面還有,晴,晴也給我寫的筆記呢,沒舍得撕,留,留著紀念。”
“給我。”
胖虎回頭看了眼墻上掛著的鐘,一頭霧水“武哥,你,你深更半夜,問,問我要書干,干嘛”
“我打算復讀。”
胖虎在愣過一瞬后,突然對著邢武傻笑起來,邢武也終于露出如釋負重的笑意,大半夜的,兩個男孩,一個站在門內,一個站在門外大笑不止。
人的生命,似洪水奔流,不遇著島嶼和暗礁,難以激起美麗的浪花。――奧斯特洛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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