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在街對面又掃視了一圈才松了口氣,轉過身時,有些失落地說道:“沒什么。”
回宿舍的路上,他們三人不知道怎么又說起了矩陣的共軛定義,而晴也的情緒突然喪到了極點,他們說的話她再也聽不進去一句。
也許是因為剛才那突然出現的幻象,也許是今天這個日子讓她想起了他,也許是分開太久,看誰都像他了。
晴也走在最后低著頭揉了揉干澀的眼睛,努力壓制住胸口那劇烈翻騰的情緒。
最終,她們三人和孟睿航道別回到宿舍,可剛進門,孫婉敬就遞給晴也一個包裝好的小盒子,她晚上回來的時候有人送過來,說是要交給晴也的。
晴也問她是誰送來的,孫婉敬也不知道,盒子里外什么紙條也沒留,晴也坐在床鋪打開包裹的盒子,里面是個深黑色的小首飾盒,她幾乎是顫抖著打開那個首飾盒,再里面靜靜躺著的是一枚蒲公英形狀的項鏈。
宿舍三人都看見當晴也的目光定格在那枚項鏈上的一瞬間,整張臉的表情都不對了,下一秒她把盒子一關拿著項鏈便沖了出去。
夜里的風冷颼颼地吹打在臉上,一年了,去年的今天,所有人都聚在炫島,他們兩偷偷溜進家躲在門后,他吻著她對她說“新年快樂”。
她將臉埋在他的頸窩告訴他,她的新年愿望是希望明年跨年還能和他一起過。
他說過無論她在世界上哪個角落,他一定陪她跨年。
她怎么能忘了呢?
那個人就是他,她看見的背影就是邢武,他來了,來北京了,剛才他看見了自己,一定是想朝她沖過來的,所以那輛車才會突然鳴笛,可晴也不知道為什么他不肯見她。
她像無頭蒼蠅一樣不停在那條街尋尋覓覓,然而無數的人中卻沒有那抹似曾相識的身影。
她彷徨地站在街頭,轉身之際,遠遠地看見了那座青磚白柱的牌坊,在那個刻有校名的標志性建筑猛然撞入晴也視線中的時候,她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來找她了,不辭千里,也許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是想沖向她的,可就是那么一瞬之間,她和身邊的一幫天之驕子走進了那座高大的拱門,他止步在了拱門之外,她甚至可以感受到當時邢武的心情,焦灼、不安,或許還有些抗拒。
邢武自尊心那么強的一個人,晴也有時候在想,如果他沒考來北京,或者他沒法出人頭地,是不是當真一輩子不來見她了,她很久以前和他說過她不在乎,可他也和她說過,他在乎,所以她只能拼命忍受著分離后的痛苦。
然而這一切在晴也看見那個拱門后全部打破了,她心疼他,她很清楚自己高中三年到底經歷了什么才能踏進這座拱門,而邢武要用一年的時間邁進這扇門,他要付出的代價比任何人都要大。
她甚至能想象他挑燈奮戰,生活如一潭死水的樣子,可這樣的他在親眼看見自己走進那扇拱門之后,會有多么難受。
這扇門將他們阻隔成兩個世界,所以他終究止步在拱門前沒有出現。
晴也拿出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他的電話,這個熟悉的號碼靜靜躺在通訊錄里半年了,縱使無數次翻出來,縱使很多次想撥通,可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沖動。
電話是通著的,邢武卻沒有接,寒風鉆進毛孔里,四面八方的冷意侵蝕著她,她不知道走了多久,無助地站在路邊拿起手機對著他就發了一連串語音。
“是你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