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se趕忙站起身急切地對她說“你別緊張,他后來脫離了生命危險,這也是我在接到電話后立即安排來中國見你的原因,致不知道我來找你,我想他如果知道他會阻止我,他曾不止一次對我們強調過,讓我們不要來打攪你的生活,他的病不應成為困住你的原因。
我承認他考慮得不是沒有道理,用道德綁架你,讓你幫忙配合致的治療是一種自私的行為,這勢必會犧牲你所有的生活,在你得知自己父母的死都和致有關,還要求你來幫助他,對你來說也許很荒唐。
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放棄生命,所以我今天不是以心理醫生的身份來見你。
我作為你母親木子的老朋友,我懇請你救救你母親的患者。”
淚水模糊了謝錢淺的視線,她緊緊握著anse的手泣不成聲地對他說“謝謝你,謝謝你能來,謝謝你為沈致做得一切”
她說完就調頭奔了出去,她穿過長長的走廊,穿過正在練拳的教室,穿過圍滿弟子的大門口就這樣瘋狂地沖了出去,不顧好多人喊她,問她去哪
她滿腦子都是沈致抱著她,幾近祈求地對她說“不要離開我”
那時師父被沈毅廢了腿,大師弟和三師弟叛變,武館一團糟,二師弟拿不定主意,什么事情都要她來決定,她每天的心思都在外面,還要奔赴學校,她根本就沒有留意到沈致的變化,他向來對她很溫柔,她也從未意識到這種溫存是他對自己賴以生存的渴望。
在她還是很小的時候,她總是很嫌棄地把有蟲洞的葉子全部扯下來,木子問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她告訴木子因為這些葉子不好看,有小洞洞。
木子對她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完美無缺的,大自然是,人也是,我們需要包容這些不完美,看見閃光點,如果因為葉子有瑕疵就扯掉它,那你有沒有想過葉子會疼呢”
她忽然想到了木子對她說過的話,不完滿的葉子,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沈致的朋友圈里。
她離開一間堂后,他一直沒有治療,苦苦掙扎了半年,他發的每一條朋友圈,拍的每一張照片,那些貓、小樹苗、樹葉,現在想來都是他的求救,他在用他的方式對她發出求救,他多么渴望她能回到他身邊救救他,他拍了那么多有瑕疵的樹葉,他在請求她的原諒,他在告訴她,他不完美,但他渴望被她原諒。
可她卻忽視了那些反常的行為,還擰巴在過去那些無法倒帶的傷痛中,試圖淡忘、遠離他的一切。
木子的日記中說過“我慶幸我留下了阿致,我更慶幸小猴子可以給他帶來溫暖。”
可是她做了什么木子用了畢生的意志將他拉出深淵,她卻輕易將他再次推進深淵。
她現在突然懂了木子日記開頭的那句“僅用于記錄沈致小朋友的快樂生活”,因為他不快樂,他從來沒有快樂過,所以木子的這句話是對他的祝福,木子希望他能過得快樂。
可她讓他不快樂了,讓他的日子再次跌入黑暗之中,她也仿佛突然懂了那次海難,沈致為什么會將身上的救生衣給她對她說“沒有你,也就不會有我。”
這九個字的份量太重,重到當時的她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
直到這一刻所有的思緒才像猛獸一樣不斷攻擊著她,啃咬著她的身體,讓她痛得忘記了疲憊,饑餓,所有的一切,那難受的情緒像從四面八方洶涌而來的巨浪將謝錢淺瞬間吞噬。
等她再恢復意識時,她已經站在了一間堂的門口,一間堂院門似乎重新換過了,變得更高更大,從外面完全看不見里面的樣子,指紋鎖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