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楚天指路,老黃狼熟門熟路的順著乢州城的街巷一路穿梭,前方一片滑膩膩的脂粉味飄了過來,清爽的青石板大街兩旁,兩列精致的小樓錯落有致,臨街的大門全都緊閉著。
大白天的,這條街上卻也沒什么人,唯有街頭街尾的茶檔上,坐著幾個嬉皮笑臉的閑漢,一個個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著。見到楚天過來了,幾個閑漢想要湊上來打招呼,卻又不敢的模樣,遠遠的向這邊含笑點頭不迭。
楚天向他們微微頷首示意,老黃狼已經吐著長舌頭,一路口水滴答的走到了大街盡頭,碩大的狼爪朝著一戶院子的清漆小門用力的推了推。
這老黃狼筋骨強橫、蠻力極大,狼爪在院門上一陣推搡,就聽院門‘咔咔’一陣響,差點連門框都被推了下來。門楣上掛著的‘清流小筑’四個自的牌匾更是‘嘎’的一聲響,幾縷灰塵從牌匾后墜落。
門內頓時響起了尖銳的呼喝聲:“哪個爛心肝的混蛋哪,光天化日的來啰嗦人?門要壞了,門要壞了,停手,停手,混蛋哪!”
‘桄榔’一聲大門敞開,一個看起來四十歲開外,紅衣綠裙、手腕上套著七八個翡翠鐲子,脖子上掛著兩三斤黃金鏈子,滿頭珠翠可以亮瞎人眼的婦人雙手插在水桶腰上,惡狠狠的向楚天瞪了過來。
“楚天楚檔頭!”婦人涂得艷紅的雙唇極力的張開,大片口水順勢噴了出來,嚇得老黃狼猛地向后一竄,這才避開了她嘴里的口水:“咱們清流小筑可是正經地方,你大白天的……”
“嚇,非要我三更半夜來不成?”楚天朝那婦人鼓了鼓眼睛,從袖子掏出了一根蒜條金晃了晃。
“大白天的來喝喝茶,聽聽曲兒,自然也是可以的!”婦人兇巴巴的面龐驟然堆起了滿臉的笑容,她強行扭動粗壯的水桶腰,猶如一頭肥胖的企鵝一躍而起,麻利無比的將楚天手中的蒜條金一手搶了下來。
右眼瞪得溜圓,左眼緊緊閉起,婦人將蒜條金塞進牙幫子里狠狠一咬,頓時眉開眼笑的輕聲叫道:“十足赤金,嘻,楚檔頭發財了哈?進來,進來,一群短命的娘皮子啊,還不趕緊打扮打扮,楚檔頭來了!”
‘嘻嘻’一笑,婦人扭動著圓溜溜的腰身大聲叫嚷起來:“乖女兒們,你們整日里最惦記的楚檔頭來了!不要睡了,睡什么睡?等你們死了有得是睡的功夫!來幾個活人啊,楚檔頭來了!”
婦人惡狠狠的揮動著那根蒜條金,兩個眼珠子瞪得圓溜溜的,惡狠狠的盯著空蕩蕩無人的精巧庭院。
“秀媽媽只管忙去,呵,我只是來找紅姑聊幾句。麻煩媽媽送壺茶過來就是!”楚天拍了拍老黃狼的脖頸,老黃狼輕輕一竄進了院子,粗壯有力的尾巴一甩將兩扇院門緊緊關上,后爪一抬,還把門栓子給掛上了。
也不用人招呼,老黃狼順著院子里的游廊,極其熟稔的向后院走去。
秀媽媽笑成了一朵花兒一般,急忙向楚天應了一聲,將蒜條金塞進袖子里,樂顛顛的一路小蹦著去了。
繞過前面的大院子,順著一條鵝卵石鋪成的甬道行了十幾丈,后面一字兒排開了好幾間精巧的院落。
老黃狼來到了右手側的第一間院子門口,就沉甸甸的趴在了門外空地上,長尾巴胡亂的掃著地面。楚天拍了拍它腦袋,整了整衣衫,輕輕的推開院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