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圍觀的閑人散盡,州兵當中的老斥候,廷尉府的老仵作,還有楚頡帶來的十幾名精通追蹤、索跡諸般秘法的供奉聯手勘測現場。
不時有一些昨夜楚天來不及打掃干凈的東西被找了出來,比如說怒焰沖的大鐵矛,殺蛟弩特制的弩矢,以及宮白露被綠姑擊殺,他全身炸成了一團血霧,卻有不少衣衫碎片灑得滿地都是,這都被一一找了出來。
楚氏的下人在官道上鋪了三層厚厚的地毯,迅速擺上了一套桌椅、茶器。
楚頡和司馬追風端坐品茶,靜靜的看著下屬在密林中辛勤的忙活。他們的工作很快就有了成績,官道上鋪上了一張寬大的油布,三根扭曲的大鐵矛,二十九支殺蛟弩弩矢,還有三百多片宮白露留下的衣衫碎片,以及他身上一些佩飾物件的碎片,一一被找了出來,整齊擺放在了油布上。
司馬追風面沉似水看著油布上的東西。
出身大晉世家,司馬追風一眼就認出了這些大鐵矛和弩矢的來歷。
怒焰沖,殺蛟弩!
怒焰沖也就罷了,只要有錢有勢,有一定的人脈關系,就能找到秘術師私鑄怒焰沖。
偌大的乢州,楚氏之下,起碼有三五戶人家有這個實力、有這個膽量私自鑄造怒焰沖。比如說楚氏的姻親,這些年好生興旺發達的凌氏,就是其中的一員。
但是殺蛟弩么!
司馬追風看了楚頡一眼。
楚頡也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兩人目光對視了一記,同時轉過了頭去。他們的眉頭同時一皺,這里的殺蛟弩,不是對方拿出來的,那么會是誰呢?凌氏肯定沒這個實力,沒這個底蘊,如果不是司馬太守,也不是楚頡,會是誰?
一名身材枯瘦,面容難看猶如一頭老鬣狗的楚氏供奉趴在油布上,仔細的在宮白露的衣衫殘片上嗅來嗅去。有一塊拇指大小的衣衫碎片上,黏了大概綠豆大小的一片兒血肉,這位供奉小心翼翼的捻起宮白露留下的這一小塊皮肉,用舌尖仔細的舔了舔,細細的品嘗了一番。
“高手,可怕啊!”過了足足一刻鐘,這供奉抬起頭來,肅然來到了楚頡面前。
“少主,擊殺白露兄的,是一位極其可怕的高手。一擊斃命,粉身碎骨,白露兄的血肉中并無武元急速流動后留下的氣息,證明他連運氣護身都來不及,對方只是一擊就要了他的命!”
“古老以為,這人的修為到了何等層次?”楚頡白皙如玉的俊俏面龐上劃過一縷陰云,他討厭這種不受控的事情。宮白露是楚氏供奉中有數的好手,能夠將他一擊必殺的人,那得是多高明的存在?
“天品,且至少為‘天君’級高手。”古供奉難看的老臉抽了抽,很肅然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司馬追風的臉色頓時一僵。
楚頡輕輕的哼了一聲,臉色同樣不怎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