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竅中,青幽幽的燈光收縮成了一團,楚天的靈魂被燈光約束著,縮小成了豆大的一點人影,謹小慎微的蜷縮在了燈盞的那一點燈火中。
在楚天的神竅內,十八條黑漆漆形如蜈蚣的奇異蟲子張牙舞爪的四處亂爬,偶爾它們長長的腕足一揮,就有一絲絲黑氣噴出,狠狠切割在楚天神竅空間的邊緣,從中抽取一絲楚天的精血氣息,又被這些蟲子吞回體內。
楚天凝神內視,他盤坐在燈火中的靈魂雙眸中噴出一縷精光,繞著逼近青銅燈盞的一支蟲子仔細的掃了一眼。
這蟲子身形驟然一僵,抬起丑惡的頭顱向楚天靈魂的方向望了過來。青銅燈盞表面一縷光華閃過,這蟲子狐疑的左右顧盼了一陣,這才踏著絲絲黑氣,繼續在楚天的神竅中亂爬亂竄。
就這一眼,楚天已經看清,這些蟲子分明是一縷縷極細的黑色符文凝成的鏈條交錯而成。這些細細的符文鏈條籠罩著一層幽深的黑色玄光,每一枚符文都猙獰、扭曲、邪惡、怪異,充滿了無情、殘暴的韻味,一如楚天在歸墟中見到的方尖碑上的那些龍頭鳳尾紫箓神章。
楚天惱怒的咬著牙,拔出了趙獨眼給他的酒壺塞子,狠狠灌了一口氣味刺鼻的烈酒,然后一口氣將壺里的幾斤烈酒一口氣全灌了下去。
他記住了金奡那張俊美得非人、卻又冰冷無情的面孔,更記死了杜卡、老默的那張臉。
那漫天激射而下的金色光矛,那些在金色光雨中炸成血霧的數萬條漢子,楚天無法想象,是何等殘酷冷漠的心臟,才能如此毫無憐憫的,將數萬條大活人瞬間擊殺!
“不要,讓我找到機會!”楚天喃喃的自言自語。
“兄弟,聽老哥們一句話……既然成了奴兵,不管是什么緣故,反正,乖乖聽話比較好。不要想著掙扎,不要有任何異想天開的美夢,否則你……活不了多少天。”
斜靠在吊床上的獨臂漢子看著楚天,一邊齜牙咧嘴的抽著冷氣,一邊勸說他:“想開一點,就不會活得太累。哎,你這樣的娃娃,咱們見得多了,不過呢,這年頭,誰活得容易呢?”
獨臂漢子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壺酒,一邊灌酒,一般絮絮叨叨的說道:“不要看,我們只是老黑熊的契約兵,比起你們奴兵,似乎好過許多,但是這日子也難啊……一年到頭,也存不下幾塊靈晶,嘖嘖,家里的老婆孩子,還眼巴巴的等著呢。”
“有時候啊,真覺得這日子過得沒滋味,沒奔頭。但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是?看著娃兒一天天長大,為了修煉需要的資源越來越多,我這做爹的不去拼命,怎么辦?”
“拼命掙,總有個指望!或許家里的兔崽子爭氣,突然就發達了呢?下輩子就有指望了。”
‘嘿嘿’傻笑了幾聲,獨臂漢子向楚天說道:“以后,大家都是一伙的,出去辦差事的時候,多少都要相互照應些。那是趙獨眼,我是王鐵臂,你叫我老王頭、或者老王哥都好。”
楚天沒吭聲,他陰沉著臉,盤算著如何清除神竅中這十八條黑漆漆的異物。
他更想要弄清,他究竟又被送來了哪里,阿狗、阿雀他們又去了哪里?更重要的是,楚頡被送去了什么地方?
該死的,把他們從六道封魔大結界中帶出來的那些‘人’,他們這么折騰,究竟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