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群。
所有熟悉的一切都飄然遠去,只有孤零零一個人。不僅如此,腦子里還有十八條異蟲,生死都受控于他人之手。
在岷州的善堂訓練營中,大獄寺的鐵面教官們是怎么說的?
‘狼性,最為堅韌頑強;頭沒斷的話,就拼命的活下去吧’!
“拼命的活下去!活著,就有希望!這話,沒錯!”楚天鎮定自若的背著手,行走在老熊洞的街道上。
帶著微笑左右張望,老熊洞還真是一個繁華的地方。酒樓、飯莊、成衣鋪子,賭檔、青樓、釀酒作坊,藥鋪、丹房、拍賣會場,書店、客棧、戲院茶莊!
百行百業,應有盡有,這老熊洞,儼然是一座繁華的城市,甚至讓楚天有種他回到了乢州城的錯覺。
唯一不同的是,老熊洞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和乢州城的居民可完全不是一碼事。
楚天注意觀察街道上的行人,無論男女老幼都是一身煞氣,看上去沒一個良善之輩。他們的言行舉止粗魯豪放,旁若無人的大聲說笑喧嘩,稍有不如意就立刻揮拳毆斗、拔刀相向。
一條十里長的街道還沒走到盡頭,楚天已經碰到了五場打斗。一如王鐵臂所言,在這里慫貨可沒活路,每個人都好像渾身長刺的刺猬和豪豬,極盡全力的保護自己、扎傷別人。
整條街道上,都充滿了惡意的目光,每個人都是狩獵者,每個人都是獵物,所有人都心懷不軌的尋找著可能的獵物,小心翼翼的躲開那些比自己強悍的狩獵者。
楚天從沒想過,世間會有如此兇險的、無法無天的所在。原本他還很輕松的帶著微笑在街上行走,但是逐漸的,受到周圍環境和氣氛的影響,他下意識的繃緊了肌肉,臉色也變得極其的嚴肅,一張臉陰沉沉的、周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寒意。
一聲慘嚎從路邊傳來,一道鮮血飚出,差點噴在了楚天的身上。
楚天下意識的橫跨了一步,避開了噴出來的鮮血,痛苦的呻吟聲中,一具嬌小的身體被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腳下。這是一個面帶稚氣的少女,生得明眸皓齒頗為秀美,她的左臂被人齊肩砍下,痛得面無人色的她渾身抽搐著,看向楚天的眼眸中滿是絕望。
鮮血從少女的傷口處不斷涌出,血液順著街道上鋪的石板快速的滲開,染紅了楚天的靴子底。
“喂,小子,你敢占我便宜?”低沉的聲音從路邊傳來,一個古銅色皮膚,頭皮光溜溜的,長長的馬臉上滿是麻點的大漢咧嘴笑著,露出滿口破爛的黃牙,慢悠悠的一步一步向楚天走了過來。
大漢的右手握著一柄弧度極大的彎刀,密布著細細鱗紋的雪亮刀口上掛著一縷鮮血。這刀顯然極其鋒利,一滴滴鮮血不斷從刀尖上滑落,很快這一縷血跡消失不見,刀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我,占你便宜?”楚天看了看在腳下抽搐的少女,又看了看這漢子。
猶豫了一下,楚天蹲了下來,掏出一包金瘡藥灑在了少女肩膀的傷口上。不斷涌出的鮮血將藥粉沖開,楚天皺了皺眉,手指在少女肩膀附近幾處要穴上用力點下,封閉了少女傷口附近的血脈,這才止住了噴涌的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