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等一的不見光的隱衛,第一次見了光,皆光明正大地住在了那一排房舍,利落地承擔起了收拾房間,端茶倒水,幫公子燒水清掃院子等打雜的活。
蘇子斬沐浴之后,依花顏所說,去了飯廳。
花顏已經坐在飯廳里喝茶了,她的頭發濕漉漉的,還滴著水珠,顯然也是剛沐浴完,她似是有些熱,面頰微微熏紅,額頭有細微的薄汗,袖子挽著,露出一小截手臂,雪肌玉膚,手腕上的那枚翠玉手鐲隨著她端著杯子的動作輕晃,碧綠的顏色剔透晶瑩得晃人眼睛。
蘇子斬腳步微頓,凝定了片刻,微微移開視線蹙眉,“怎么未曾絞干頭發”
花顏端著茶盞看著他微笑,吐出一個字,“懶。”話落,指了指身邊的位置,“坐。”
蘇子斬緩步走到近前,坐下身,道,“仔細染了風寒。”
花顏晃動著杯中茶水,心情很好地說,“無礙的,反正天不絕一副藥就會好。”
蘇子斬挑眉,“你喜歡喝藥”
“藥湯子苦死個人,誰愛喝啊”花顏扁嘴,驀地想起了云遲曾對她喂苦藥湯子的事兒來,著實刻骨銘心,身子頓僵,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蘇子斬敏銳地注意到了,對她說,“我幫你運功烘干吧。”
花顏放下茶盞,面上的神色略緩,沉默地點了點頭。
蘇子斬輕輕抬手,不碰觸花顏的頭發絲,瞬間便將她一頭濕發烘干了。他撤回手,看到她頭發絲沾染了一層霜色,面色攸地一沉,“我竟忘了,我這武功卻是不能用來做此事的,你可覺得冷”
花顏瞧著他神色,頓時笑了,“不曾覺得冷,我剛剛沐浴完覺得這天氣太熱了,如今正好。你不知道,每年一入夏,我便要受苦夏之苦,恨不得隨身帶著冰。如今有你在身邊,以后興許不怕苦夏了。”
蘇子斬神色略緩,“這樣說來,這雙手還是有些用處的,可以運功做些冰鎮之物。”
花顏笑著點頭,“自然是有用處的,用處大著呢,不止祛熱,還能做些冰冷的吃食,在苦夏的時候,最是涼快了。”
蘇子斬也笑了。
阿叔阿嬸沒讓花顏和蘇子斬等太久,便擺上了滿滿的一大桌子飯菜。
花顏招呼他們一起吃,二人卻又比劃了一陣,笑著出去了。
蘇子斬不懂手語,問,“他們說什么”
花顏笑著解惑,“他們說,他們去招呼你帶來的人,與那些人一起吃,都是客人,不能怠慢。”話落,見蘇子斬微笑,她也笑道,“阿叔和阿嬸的廚藝極好,你每樣都吃些,喜歡哪樣告訴我,我讓阿叔和阿嬸以后給你多做來吃。”
蘇子斬頷首,“好。”
天不絕睡眼迷糊地掐著點兒邁進飯廳,便聽到了花顏這句話,忍不住冷哼,“死丫頭,你何時會這般關心人了”
花顏瞅了他一眼,“今日才會的。”
天不絕看向蘇子斬,又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說,“你小子好福氣啊,要知道這個死丫頭,長這么大,最會的事兒就是整人,可從來不太會關心人的。”
蘇子斬似是不知該說什么,沒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