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那一層薄薄的紙,一捅就破。
可是這紙,今日他不徹底地將之撕爛捅破,他怕,他會失去這個妹妹。
他不能失去這個妹妹!自小陪著他長大的妹妹!
若是幾百年前,有他在,他怕是也不能幫她做出更好的選擇,一面是臨安花家全族的性命,一面是后梁大廈將傾的江山。
哪怕挽救了,又能如何
無非有兩種結果,一種結果是漸漸地成為花家輔助背負的負累;一種結果是挽救了一次,不見得再有心力挽救第二次,早晚有一日,依舊會傾塌。
花家,也不會是如今的花家,也許,早已經覆滅在亂世。
懷玉帝,史評其清骨英才,是后梁最耀眼的那顆星,可惜,這顆星降落得太晚,又被迫害得太早,若是早生后梁十年,若是沒自小中毒傷了身體,后梁的江山最少可再延續百年。
他的死也名垂青史,沒遞降表,而是以最傲骨的方式,給太祖爺寫了一封修書,以皇都相送,以他的死,換太祖爺善待百姓,警后梁之醒,免新朝步其后塵。
一杯毒酒,落下了后梁江山的帷幕。
花顏哭著,忽然聲嘶力竭起來,“他沒有給我準備毒酒,只準備了他自己的,他是怪我的……到死,也不愿我陪著,哪怕我追到黃泉,也不見他……上窮碧落下黃泉,皆不見他……”
花灼見她似又有發作的征兆,猛地按住她的肩膀,急怒道,“你怎么就不想想,他沒給你準備毒酒,也許是因為知道太祖爺喜歡你,兵馬到皇城,接手后梁江山,改朝換代后,也會讓你活著,他是想讓你活著,他的江山,不該你搭上性命奉陪。”
花顏喉嚨一片腥甜,但好在花灼按壓的及時,她沒再嘔出心頭血,她哭著搖頭,嘶啞地說,“夫妻本該一體,他竟扔下我,就是在怪我……”
花灼看著她幾乎控制不住要瘋魔的模樣,心中徒然有些后悔,不該在她連續兩次癔癥發作身體最孱弱不堪一擊時逼她認清自己,他緊緊地扣住她肩膀,將她的頭壓在她懷里,“幾百年了,不管如何,是對是錯,早已經塵土皆歸,你不是花靜,你是花顏,那些過往云煙,還死死地記著做什么他扔下你,或者怪不怪你,如今再想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花顏靠在花灼懷里,慢慢地幽幽地平靜下來,低喃,“是啊,早已經是過往云煙,又有什么用呢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再也見不到了,這天下之大,沒有一個人……”
花灼打斷她的話,“還有云遲,你答應嫁給他,就不該再一味你執著那些早該化為塵土的東西,對他不公平。”
花顏閉上眼睛,無力地說,“哥哥,怎么辦呢這么多年,我以為我忘了,可是那一日在南疆行宮,看著他,看著看著,我就看到了那個人,我明明知道他是云遲,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云遲說誓死也要我陪著,我便想到有人死也不要我陪著。一個人的心頭血就那么多,我想著,早晚有一日,我會嘔沒了心頭血而亡的。”
“胡說!”花灼怒喝。
花顏不再言語。
花灼拍著她的頭,心疼的無以復加,咬牙說,“不嫁他了吧!他的身份是你的噩夢,我賠不起妹妹。”
花顏搖頭,果決地低聲說,“哥哥,云遲很好,我的命是他救回來的,我答應他,陪著他看四海河清,海晏盛世。這一輩子,到了這個地步,我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呢況且……”
“況且什么”花灼看著她。
花顏聲音極輕,“我對他……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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