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挑眉,“所以,趙宰輔今日一早求了你后,你就反手推給安書離讓他去說動安陽王妃了”
云遲“嗯”了一聲,“我派了福管家跟著安書離,又陪著安陽王妃,前去趙府,作個見證。也算是我東宮出面調停了此事。”
花顏笑著說,“怪不得你清閑了,竟然跑來寧和宮找我,大約朝臣們如今都盯著趙宰輔和安陽王妃了。”
云遲笑著點頭,對她問,“陪了皇祖母半日,累不累”
花顏搖頭,“不累,太后也有許多讓人學習之處,與長者言談,總有受益之處。”
云遲伸手輕柔地為她理了理發絲,詢問,“既然不累,我陪你在皇宮走走御花園里,景致也有可觀之處。”
花顏點頭,“好啊。”
云遲陪著花顏轉道走向御花園。
煙雨中的御花園,大雨下了幾日,不染一塵,草木清新掛著水珠,水蒙蒙,霧蒙蒙的,鮮花被雨水滋養,開得盛華,嬌艷欲滴,或如火如荼,或十分俏麗。
有一處山石,堆壘成軒臺,上面坐落著高閣,四周掛著輕紗的幔帳,是一處觀景臺。
云遲見花顏望向那處,對她說,“昔日,我母后就喜歡登上那處高臺,欣賞景致。要不要登上去看看”
花顏點頭,“好啊。”
云遲握著花顏的手,一步步走上高閣。
說是高閣,其實不算高,最起碼不及東宮那處高閣的一半高,所以,二人很輕易地登了上去。
高閣內設有桌椅矮凳,小忠子帶著人在二人上來之前已經收拾停當,鋪了軟墊,又沏了茶,擺了瓜果糕點等物。
花顏站在高閣上,舉目下望,便看到了她昔日最熟悉的風景,臉色有些清透。
云遲隨手一指,說,“那處就是我與你說的皇宮禁地,是幾百年前前朝留下的,太祖建朝后,重修了皇宮,大變了模樣,獨留了那處溫泉池。有詔曰,子孫永生永世,南楚朝在一日,子孫都不準用那處溫泉池,所以,幾百年來,一直封著。”
花顏輕聲說,“真的成為禁地了嗎沒有誰偷偷地溜進去過比如說,你呢”
云遲搖頭,“迄今為止,沒有一人進去過,我也沒進去過。”
花顏笑了笑,眸光幽遠,聲音更輕,“南楚的子孫真聽話。”
云遲仔細地注意她神色,握著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在一點點兒地變涼,不知是高閣上高處有風的緣故,還是因為什么,他用力地握了握,將她的手全部包攏在自己手中,溫暖她的指尖,微笑著說,“是啊,太祖爺下了死命令,那處溫泉池,如蠱王宮一樣,有太祖爺留下的一支暗人守著。”
花顏訝異了一下,輕輕地笑了笑,“一個溫泉池而已,太祖爺這是何必呢”
云遲低聲說,“據說,淑靜皇后的骸骨未入前朝陵寢與懷玉帝一起安葬,而是被太祖爺安置在了那一處禁地的溫泉宮內,用千年寒冰棺鎮著的,淑靜皇后是太祖爺一生摯愛,自不準許誰碰觸踏足那處。”
花顏面色刷地一白,整個人輕顫地抖了抖。
云遲本就敏銳,早就發現了她的異常,立即伸手抱住她,將她整個人抱在懷里,用平和的嗓音柔和地說,“怎么了可是高臺上風大,冷了”
花顏不說話,這一刻,云遲的懷抱也不能溫暖她。
她腦中滿是云遲的話在回響,原來,在她死后,沒有與懷玉一起安葬,而是被放在溫泉宮里以千年寒冰棺鎮著,由暗人看護,封成了禁地
怪不得,她無黃泉路可走,無彼岸花可踏,無跡可尋懷玉。
她心口血海涌了涌,這一刻,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住,一口鮮血又“哇”地吐了出來,噴灑了云遲一身。
云遲面色大變,喊了一聲,“花顏!”
花顏頭腦昏沉,魔魔怔怔地看了一眼云遲,想說什么,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