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暗想著,云遲之所以知道這件事兒,不是安十六就是安十七哪個壞蛋跟他說的,十有八九是安十七,等著她收拾他。
其實,若說當年,她見了云讓,確實升起了那么點兒心思,但轉眼就被哥哥給掐斷了,她回去臨安后,也就將他給忘了,著實算不上什么,但被云遲這么說,她還是頗為心虛。
世上沒有賣后悔藥的,若是有……
她想著,以她的脾性,不撞南墻不回頭,不到黃泉心不死,估計,也不會喝。
這樣一想,她又開始耍賴,低下頭,委屈地拍著小腹說,“兒子,你爹笑話娘呢,他欺負人,他只說我,他身為太子,也不是沒沾染過紅粉桃花的,如今……”
云遲又氣又笑,伸手捂住她的嘴,“說什么呢孩子豈能聽這個”
花顏抬起頭,豁出去地盯著他,“那你說,今日咱們倆就掰開了揉碎了的說,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有個結,云讓倒不算什么,對于子斬,你的那個結,還是結著的。對不對”
云遲身子驀地一僵。
花顏認真地看著他說,“你從見了我,我能感覺得出來,你心里一直拉扯著自己。你放不下我,又不想將我拱手送人。從昨日晚上,你似乎才明白了些,放開了些。是不是”
云遲抿唇,看著花顏的眼睛,她眼眸清澈,倒影著他的影子。
花顏何等的通透,他自從那一日見了她與蘇子斬如何相處,便不知該如何對她才算是好,被她這一路行來,都看在了眼里,明明是夫妻,卻相處起來有一種刻意親近下的生澀。
他盡量地想將這種刻意隱藏下的生澀和內心的糾葛化于無形,但偏偏,他沒能做到。
他應該知道,她聰明,一定會看出來。
他知道,這是他自己的問題,他本以為,時日長了,就會好了,但是沒想到,花顏的眼里,揉不下沙子,她活的素來明白,可以允許自己偶爾糊涂,但不準許自己一直不明不白。
也是因為她這個脾性,所以,才是他愛的這個她。
他沉默片刻,低下頭,又沉默片刻,緩緩抬起,眸中染滿情緒,低聲說,“對不住,我知道我不該。”
花顏不語,等著他說話,在她看來,沒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她素來看的準自己的心,一日不解決,就十日,十日不夠,就一輩子,反正,她上輩子用了一輩子傾盡所有,這輩子,依然可以。
他需要云遲與她交心,她才可以給他解開心結,否則,兩個人這樣,無非是相護折磨。
“那一日,我去救你,立在西墻下,聽著你與蘇子斬下棋,話語雖隱隱約約,但我也能聽得清。你與他相處,自然而然,著實讓我深受打擊。我似乎第一次才認識你,才知道,原來在我面前的你,與在他面前的你,是兩個不同的你。我便想著,是不是我錯了,我忍不住懷疑自己,不敢靠前,那時生怕我因為梅花會錯了意,生怕你不跟我走。”云遲說著,深吸一口氣,“我從沒被人輕易將寶劍架到了脖子上,那一日,因為這個,我氣息不穩,泄露了隱藏,暴露了自己,知道青魂拿著寶劍架到了我脖子上,我才恍然驚醒自己是來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