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衡、賀瀾、江云弈三人下馬進了十里亭,顧輕衍對身后一擺手,青墨現身,拿出新的茶盞水壺,給三個人各斟了一盞茶。
江云弈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對安華錦,“郡主可有信函捎給老王爺”
“沒櫻”安華錦隨手指了指,“那三車是我給爺爺的,那三車是皇后娘娘和七殿下給我爺爺的,那兩車是顧七公子給的,那兩車是宸王爺奉善親王之命送給我爺爺兩家和解的。你記清楚就行了。”
江云弈隨著安華錦手指一一記下,“好,一定記清楚。”
“從京城到南陽,雖然路遠,山高水長,但也不是那么難走。”安華錦從袖中拿出一張路線圖來遞給江云弈,“這個你收著,就按照這個路線走,保你們平安將軍餉送到南陽。”
江云弈伸手接過,看了一眼,每隔兩百里,都有標記,讓他落腳在標記處。一共二十多處標記,他算著路程,也就走二十多日,比他早先制定的路線似乎近了三四百里,短了兩三日的行程。
他妥帖地收好,“聽郡主的,我們就走你給的這條路線。”
“嗯。”安華錦淺笑,“走這條路線,江淮兩岸的水匪與黑風山上的山匪都不敢難為你。”
江云弈吃了一驚。
陸衡和賀瀾也有些吃驚,對看一眼,都齊齊想著,怪不得安郡主敢單人匹馬不帶一名護衛地從南陽來京城,原來真是沒有人敢動他。
他們三人制定路線時,刻意地繞開了水匪山紡老巢,雖然帶了一萬兵馬,但走如此遠路,有十八年前的劫糧案在前,他們也不敢托大太過自信,真出了問題,那就是押解軍餉不利,讓陛下震怒,砍頭都是事兒,抄家滅族也是可能的。
喝完一盞熱茶,三人告辭啟程。
目送著浩浩湯湯的車隊人馬走遠,安華錦百無聊賴地問顧輕衍,“翰林院的事情告一段落,你該回吏部了吧什么時候去丁卯”
“今日打算去。”顧輕衍溫聲,“回去換衣服,你與我一起去”
“行吧。”反正沒別的事情,她待在安家老宅也無聊。
楚宸在一旁,“又跟著他去做隨從”
“總比我一個人悶在府中強。”安華錦披上雨披,抬步出了十里亭。
楚宸跟著走了兩步,“我沒事兒,可以帶你去玩,這樣的雨,賽馬也別有一番意趣。”
安華錦腳步一頓,她有多日沒賽馬了。
顧輕衍慢悠悠地,“雨賽馬是很有意趣,但若是染了風寒,兩日后的端陽節,就沒精氣神玩耍了。”
安華錦想想也是,對楚宸,“好了再去賽馬。”
楚宸沒轍,瞪了顧輕衍一眼,以前沒覺得這人討厭,如今怎么這么討厭啊。
三人一起回了城,顧輕衍陪著安華錦去安家老宅換了隨從的衣服,帶著他去了吏部。
顧輕衍已許久不在吏部當值,同僚們見到他,都笑著打招呼,左一句“顧大人“,右一句”顧侍郎“,間雜著加一句親近之人喊的”懷安“,顯然,與同僚關系都十分和氣和諧。
有人不認識安華錦,多看了兩眼,覺得顧輕衍身邊的隨從都長的眉目如畫。
與在翰林院一樣,顧輕衍有單獨的房間辦公,內外三間,外間見客,中間辦公,內間做偶爾休息之用。
安華錦這兩日抽空便研究兵伐,研究了個半透,如今還繼續拿出來研磨。
顧輕衍的事情一大堆,一整日,見了這個又見那個,接手了很多事情,除了午膳時,二人都沒怎么話。
一日當值結束,顧輕衍帶著安華錦踏出辦公之處,在門口,遇到走出來的吏部尚書趙桑
老尚書一把年紀了,走路不快,由隨從撐著傘,見到顧輕衍反而給一個隨從撐傘,他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腳步頓了頓,看了一眼四下已無人,對顧輕衍瞪眼,“懷安,你怎么將安郡主帶來了吏部”
顧輕衍笑笑,“安郡主在京期間,陛下讓我每日照拂,我與陛下請示過,陛下是同意的。”
如今陛下雖然改了主意,想取消婚約,但也許是忘了先收回讓他與安華錦培養感情的旨意,所以,至今顧輕衍依舊遵循著。
老尚書噎了一下,既然請示過陛下的旨意,那他就沒的了,“即便如此,也注意些影響,你們這樣共撐一把傘,不認識郡主的人,不知會怎么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