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晴明回過頭來看著醉月,暗自嘆了口氣。
沒有了和服的映襯,正擦著頭發的醉月看起來少了幾分女氣,白色襯衫只是隨便扣了幾顆扣子,鎖骨處和平日里因為和服遮掩而看不見的胸前白皙直接落入安倍晴明的視線。
露出的長腿也并不像那些一直在安倍晴明面前晃悠的女秘書一樣瘦卻如山田先生所說的那樣有肉,醉月的長腿只是瘦長而直,如身體其它處的皮膚一樣極白。
看著那些秘書故意顯露雙腿的時候,安倍晴明分明就像是看見了兩根蘿卜一樣毫無感覺,但看著站在那里的醉月時,他卻瞬間再次感覺到了熱氣上涌。
從浴室走出來的醉月自然沒有穿著木屐,卻也忽略了浴室里一開始就準備著的拖鞋,直接擦干了雙腳,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那倒映出模糊影像的黑色地板在尚未散去的水汽影響下慢慢蒙上一層霧,卻依舊讓踩在上面的雙足白得刺眼。
整個畫面都讓安倍晴明幾乎停止呼吸。
就在醉月覺得像人類一樣慢慢擦拭頭發太累,準備用一點點靈力來加快速度的時候,卻看見坐在沙發上盯著自己的安倍晴明招了招手“過來。”
“哦。”
醉月成為式神的歲月里,某位總是沉迷于書籍和陰陽術的陰陽師就喜歡在心情愉快的時候對當時的“葵”招招手,然后小蝴蝶就會乖乖地連跑帶跳去往陰陽師的身邊。
這種習慣醉月顯然還未曾擺脫,一看到安倍晴明招手,就下意識地向他坐著的地方走過去,很是乖巧地坐在他的身邊,小心用毛巾攔住從發間滑落的水珠。
“我幫你。”安倍晴明的聲音在醉月聽來一直都是好聽的,對待式神的時候總是溫暖而柔和。只不過當安倍晴明面對不愿意接觸的陌生人時,聲音總有些冰冷,甚至會像落雪天結了冰的湖泊。
那種冰冷的聲音醉月聽過好幾回,在這個世界剛遇到安倍晴明的時候,他的聲音也是那樣冰冷而疏離。
可不知道是不是醉月的錯覺,如今安倍晴明的聲音依舊不算溫暖,但眼神和語氣卻愈發透著親近。醉月對于這樣的變化是欣喜的,所以當安倍晴明伸出手將擦頭發的干浴巾抽走又重新披上醉月肩膀的過程中,他就這么靜靜地坐著。
安倍晴明雖然不經常來這棟別墅,卻知道除了食物這些有保質期的東西之外,其它的東西山田先生都會好好地放在安倍晴明隨手可及的地方,就算失去輪椅的安倍晴明只能扶著墻極為緩慢地移動,也能夠一個人順利且安全地在別墅中生活。
所以當他拉開距離浴室最近的柜子時,就在那里發現了一個沒用過的吹風筒,還在沙發座最方便的地方發現了插座,完全不用怎么移動就為醉月準備好了吹風筒,從較小的風力開始為醉月緩緩吹干及腰長度的墨色發絲。
風筒的聲音已經很輕,不過在醉月和安倍晴明都沒有說話的時候,整個空間里就只剩下風筒的聲音。浴室里準備的沐浴乳和洗發乳應該都是沒有味道的。但是當發絲因為風筒而吹起的時候,安倍晴明的整個世界似乎都是墨色的發絲和一股好聞的清甜香味。
那是醉月的靈力味道,但現在的安倍晴明尚且還不知曉。
安倍晴明顯得很有耐心,他會捧住一股醉月的長發,讓發絲穿過指尖,然后用風筒緩緩吹干,若是他自己的指尖不覺得燙手,溫度應該也算是適中的。
整個過程因為安倍晴明的耐心而顯得格外漫長,但無論是他還是靜靜坐著的醉月似乎都沒有因此而感到枯燥,像是享受著兩個“人”靠近獨處的時機一樣,雖然沉默,卻也像是在用彼此的呼吸聲交流。
一棟原本冰冷沒有生人氣息的別墅,卻在風筒的暖風吹拂中多了一絲“家”的感覺,甚至連從未對自己生活有過任何要求的安倍晴明,都在考慮著是不是要給這棟別墅增添一些植物。
在此之前山田先生考慮到自家老板極少入住,所以并沒有布置需要定時照顧的植物。不過現在安倍晴明卻覺得植物和花卉一定能讓醉月更喜歡這個住所,畢竟他身邊的這只蝴蝶,應該非常喜歡植物才對。
還有酒,一定要準備最好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