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哦,明美醬。”太宰治笑嘻嘻說,“不用擔心,只要再撐一會兒就行了。”他低下頭,在小早川的耳邊輕飄飄地說,“歐魯邁特,在神奈川。”
“誒”小早川的臉忽然紅了,也不知道是由于太宰狎昵的姿態還是被他話中的內容震驚到,不得不承認的是,當聽見歐魯邁特這四個字時,她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安心。
[嘛,畢竟是那個歐魯邁特]
[不過,到現在還沒有出現,應該不是被什么事絆住了,果然還是身體原因吧]
[半個身體都被毀滅的人,竟然還活躍在英雄第一線,本來就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這頑強的生命力,即使是從上古時代一直存活至今的蟑螂,也比不過吧]
“太宰君太宰君”
“稍微放松一下啊,明美醬,很快我們就會得救的。”即使每一分鐘都有新的人在死亡。
他開朗地說“如果害怕的話,就蒙起眼睛,不要看前方的慘象,看著我就好了。”令少女春心萌動的話語頃刻間從他口中流暢道出,“訥訥,問你一個問題,明美醬,就當是轉移注意力的閑聊好了。”
“什、什么”
“如果說把時間線拉到古代,拉到兵荒馬亂又豪杰輩出的戰國時代。”一個短暫的故事從他口中娓娓道來,“有這樣一位將軍,他百戰百勝,為國內的百姓帶來國土、安定與財富。”
“某一天,他被憎恨他的別國將領圍攻了,雖然艱難地打敗了那些將領,但他自身也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不過將軍還是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在身體每況愈下的前提下在外征戰,保護國民。”
“你覺得這是好事嗎”
小早川完全不明白為什么太宰治會選擇此時此刻與她說古里古怪的故事,但是想想,他又確實會這樣。
[太宰君總是會說些奇妙而不合時宜的段子,果然這是文學家的幽默嗎]
[他應該是非常努力地,想要我遺忘慘痛的現實吧]
她努力地美化太宰的行為,忽略從心底冒出的些許古怪與違和。
“這樣的話,那些百姓不是非常可憐嗎”
他本來只是想小早川點評將軍的行為是對還是錯,沒想到她從固定化的選擇中掙脫出來,說了另一個充滿新意,又很對太宰胃口的答案。
“為什么這么說”他的眼睛笑成了彎月。
“因為,如果將軍早一點透露,或者一點一點把權力下放給其他人的話,百姓們就會知道,將他們保護得密不透風的屏障消失了,他們會逐漸變得警惕,和其他戰國時代的人一樣,緩慢地掌握生存下去的能力,讓自身變得強大一些。”她篤定地說,“這就是所謂的自救與心理準備吧。”
“但如果將軍什么都不說,等他倒下的那天,百姓們不就成了被狼圍住的羊圈中的羊了嗎”
[天哪天哪天哪,萬萬沒想到明美醬竟然會給出這樣的答案]
太宰治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盯著小早川的眼神,就好像熾熱的巖漿一般,隨時隨地都會有噴薄的情誼從火山口溢出來。
在某一瞬間,小早川明美的形象確實鮮活地鑲嵌在了他的記憶中,就連印象中端莊而有靜謐的女性形象也產生了一絲絲的裂痕。
[修治會喜歡怎樣的女性呢]
記憶中,一只纖細而白皙的手輕柔地撫摸他的頭頂,母親的手很美,很冰,留著大家太太不會有的深深凹陷在肉里的短指甲。
她的指甲,為何會那么短
[這真是難回答的問題啊]幼小的孩童露出了困擾的表情,[我想想,如果真要歸類的話,我應該會喜歡兩種截然不同的女性吧]
[說說看吧]母親的聲音比流動的水還要溫柔,除卻那只白皙的手,當時的場景在被他逐步逐步拼湊出來,白色的墻壁,白色的椅子,白色的三腳鋼琴。
母親最為鐘愛的琴房。
[像母親一樣的女性,還有完全不像母親的女性]他歡快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