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女性,向來是抱著不平等的態度,但這種不平等卻絕非出于惡意,而是將自我擺放在卑微的位置上,用欣賞古董花瓶、巴黎圣母像的心情,去小心翼翼地,不含色、欲地鑒賞。人類的那些喜樂啊愛憎啊,我是無法加諸在另一人身上的。寂寞是留給自己的,也不記得是哪位西洋或者是東洋的賢人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我深以為然]
[正因我無法把寂寞啊、憎恨啊、喜愛啊,這樣激烈的情緒投在他人身上,所以我看那些花骨朵一般嬌艷的女人時,便能用純藝術的角度來看,欣賞、憐惜、贊嘆,莫約是我對待女性的全部態度。]
[人間事珠寶匣]
屋內光線十分明亮,燈板鑲嵌在天花板中,這種明亮是現代化的,一點都不古風的。倘若真的做到和幾百年前的茶屋一模一樣,夜間只有瑩瑩火燭照明,未免也太昏暗了。
房間里的現代設施,除了燈就只有手機,手機還是太宰治他們帶進來的,原本不屬于這間屋子。
枝俏子在表演舞蹈,而配樂只有一把三味線,悠長而緩慢的曲子似乎有點單調,卻韻味十足,配合她的一顰一笑,每一次轉身每一次旋轉,就已經夠了。
霍克斯很不喜歡也很不適應這種場景,他穿著哈倫褲與跑鞋,身上套一件帥氣的夾克,年輕又英俊,時尚且追逐潮流,跟茶屋的氣氛格格不入。
而他的坐姿,也早就從跪坐變成了盤腿坐。
[搞什么啊,我寧愿穿著黑西裝打領帶,在英雄協會的辦公室批改一天文件也不想再來了。]
[這種氣氛真是太見鬼了。]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茶屋、日本扇舞表演、藝伎,老派的政府官員相當喜歡這種場合,有許多秘密的談話都是在茶屋完成的,而枝俏子,目前看來,她的表現實在是太滴水不漏了,一看就是那種知曉許多秘密的女性。
[她,還有中村茶屋的人,肯定知道什么,但能不能讓她說出來就不一定了。]
[真麻煩啊,我超級不會對付這種類型的人,真不得不懷念一下那些相當粗暴的敵人了,處理起來方便快捷,哪有那么多的彎彎繞繞。]
扇舞很美,但看在霍克斯眼中就是幾把扇子不停地轉啊轉啊轉,他的眼睛都要花了。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歪頭看向太宰,想給他打眼色。
[交給你了,喂喂,看我啊看我啊]
太宰治跟他一點默契都沒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夜晚月亮下泛著粼粼波光的湖面,死死地盯著枝俏子,單看他的神色,霍克斯一點都不懷疑,他已經完全被枝俏子迷住了,不可靠的模樣讓人恨不得暈死過去。
[你真記得自己是來干什么的嗎]
表演結束,太宰用力鼓掌,房間中充斥著他鼓掌的聲音,白皙的皮膚都快要被拍紅了“了不起了不起,實在是太美了,枝俏子小姐。”他竟然選擇了還算恭敬的稱呼,但下一句話就開始不著調了,“請問枝俏子小姐有跟我一同殉情的打算嗎如果你這樣美麗的小姐能跟我一起走向靜謐的死亡,就算是到了阿鼻地獄我都會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你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霍克斯的胸膛中充斥著對太宰的吐槽。
枝俏子應該見識過各種各樣的奇葩,即使太宰的話再不著調,也可以穩如泰山,只是坐下來文雅地問答“先生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