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俏子的動作一頓。
“大山先生,他用細鏈子串了樹葉掛墜,戴在脖子里。”太宰說,“本來我應該是看不見的,但誰叫大山先生的口袋書從他口袋里掉了出來,彎腰撿的時候,墜子就一起落出來了。”
“說來也巧,掉出來的那本書正好是人間事,于是我問大山先生,你是我的書迷嗎需不需要我幫你簽個名。”
“大山先生說不是哦,是他的心上人送給他的。”
[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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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俏子的心跳加快了。
“不過真巧啊,為什么都帶樹葉掛件,這難道是最近的流行嗎”
“不。”并不是的,枝俏子說,“因為沒有一片樹葉是相似的,而所有的樹葉,都生長在枝繁葉茂的大樹上,只是作為分叉的,微小如塵埃的小部分。”
“樹葉收到樹主干的供養,并且以奉獻自己的方式,進行光合作用,將那些從細節吸收來的太陽光,再反饋到主干上。”
“這樣啊。”太宰說,“真是令人悲傷的關系。”
“為什么”枝俏子說,“怎么令人悲傷了”
“因為,主干是恒定不動的,無論多少年過去,它都能屹立不倒,任憑風吹雨打。”
“但樹葉,那就太脆弱啦,稍微強勁一點的風,就可以讓它們從樹枝上脫落,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更多段時間,新的芽長出來,又是一片新的葉子。”
“明明能夠被隨意取代,卻還要奉獻自身,實在是太可悲啦。”
“是啊。”枝俏子說。
“實在是太可悲了。”
“不過。”她似乎只是消沉了一小會兒,就接著說道,“樹葉的話,其實生命也沒有那么短暫。”
“什么”太宰問。
“就是干花書簽啦干花書簽。”她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手里捧著珍寶匣,枝俏子打開盒子,在里面翻騰了一陣,找到了兩片干葉子書簽,塑料板中封存著京都的紅葉。
“如果在被大樹趕走凋零之前,主動把樹葉摘下,經過特殊處后,就能變成非常漂亮非常有古典美的新書簽。”她把書簽舉起來,對著燈光看,燈光的穿透力與陽光比起來,差不了多少。
“這樣的話,就算是樹葉,也能一直存在下去啦。”
樹理副局長回到了辦公室,他身后跟著從小飼養長大的,忠心耿耿的狗,大山潛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