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屏住呼吸,又準備如法炮制,給自己省下200日元。
他憋著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夾在人群間,不觸碰到任何人,以極快的速度留了下去,鉆進小巷子里。
“到了”他長舒一口氣,給自己比個v字。
“什么到了”陰冷的,讓他不舒服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大山就感到脖子一酸,人完全失去了意識,只模模糊糊聽見一些聲音。
他像是沉淀在海平面下的人,而那些大人,那些說話的人在海上,他們的聲音透過水穿入他的鼓膜,扭曲、變形、失真,只能聽見只言片語。
“是他嗎”
“大山,就是這小子。”
“個性”
“很好用。”
“沒人會來找他。”
“宣布失蹤。”
沒人會尋找他,沒人在意他,沒有人沒有人認為他未來會成為一個好人,這就是大山潛幸在十歲意識到的,既定的未來。
[明明我的夢想,是成為警察啊。]
[我想成為幫助人的,讓小朋友們都覺得十分可靠的警察。]
[為什么其他人、就算是無個性都能成為警察,敵人的孩子卻不可以]
再度睜開眼睛時,就算是大山潛幸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四處昏暗,頭疼欲裂,暈倒之前被毆打的疼痛困擾著他,讓他頭痛欲裂,幾欲嘔吐。
他坐了一會兒,平復心情,深吸一口氣,潮濕的氣味在鼻腔中湖蕩,嗡鳴的耳朵捕捉到了一兩聲輕微的抽泣聲。
視力緩慢卻堅定地恢復,當他的身體熟悉了昏暗的光線后再往四下看,只能看見一排排鐵柱擰成的床。床有三層,睡了三人,緊密地挨在一起,每張床上都有人,有的年紀與他差不多,但絕大多數的孩子年紀都比他小。
“集中營”,這三個字驀然浮現在大山的腦海中。
“為什么說我們在集中營。”等混熟之后,下鋪的小孩兒就會操著含糊不清地關西腔詢問他,“集中營是什么,門下先生說我們的住所叫c區。”
“集中營,”大山絞盡腦汁,努力回想福利院志愿者姐姐說的故事,“就是關了很多人的地方,有男人有女人還有老人小孩。”
“那不叫集中營,叫監獄。”另一個小孩兒說,“爸爸媽媽就在監獄里,里面全是人。”他的嗓音帶著兒童特有的刺耳的尖銳,“我們也在監獄里”
“不一樣,集中營里關的都是無罪的人,監獄里關了敵人。”大山還在努力辯解。
“我們不就是敵人嗎”冷漠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