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太宰聳肩,“看在蟹肉面包的份上我并不討厭,而且論操心,歌利亞君還是不如小莊先生的。”
“我只是覺得很有趣。”他的笑意中透露出點滑稽劇似的荒誕,“愛關心別人的良善人,會因為責任心與善意而犯下罪行。”
“值得一書哦,歌利亞君。”
“請不要叫我歌利亞君。”鷹翔太說,“我配不上這個名字。”
“好吧好吧。”太宰輕快地說,“請多指教,翔太君。”
鷹翔太與長枝入住太宰家的原因很簡單。
在他去處決樹理英五郎之前,太宰給了他一通地址。
“這是”
“英雄的話,應該是沒有安全屋概念的吧”太宰輕巧地說,“舒適的,不為他人所知,有基礎醫療箱的位置。”他說,“這年代只有敵人才會狡兔三窟,多準備幾間安全屋,而且還都坐落在舊城區的陰暗小道,英雄的話只需要有英雄執照和他的臉,就能在附近的大醫院得到救治。”
“敵人和敵人之間說不定還能互相幫助,人都是社會性動物,同樣被社會排斥的人會下意識地抱團,他們之間或許存在著微薄的情誼。”太宰聳肩,而剩下的話不用他說出口,鷹翔太就猜到了。
如果、如果他真的處決了樹理英五郎,他就算不上是英雄,但淪落為敵人后,那些敵人又回因為他曾經的英雄身份而對他毫無善意。
夾縫間的人,最難生存。
“如果發現你沒地方去了,先到這里來吧。”太宰說,“這是個安全屋,里面有足量的食物、溫暖的床鋪,還有比醫療箱更多的醫療設備。”
“十分感謝。”
至于在逃竄的路上遇見了同樣被茶屋一行人追趕的長枝,為解燃眉之急帶著她一同離開,那就是后話了。
“所以”鷹翔太擰上了水龍頭,他正在清洗煎面包片的平底鍋,“為什么你口中的安全屋會是你家”
太宰正在看書,他從來不看自己寫的書,至于那些國內外的名著,圣哲的至理名言早在他識字時就聽了個遍,成年后會伴隨他左右的,總是些稀奇古怪的書籍,譬如現在攤開在桌上的名為完全,鷹翔太瞥了一眼就將其定義為邪書。
“有什么問題嗎”他又翻過一頁書,“我家又大,又有醫療器械,還沒有人上門。”他說,“真上門的話,應該只有小莊先生吧,但他無所謂,先不說每次上門你們只要躲到房間里就好,就算是正面撞上了,小莊先生也肯定會幫我做遮掩哦。”
“窩藏敵人可是重罪,按照最新修訂的法律,一旦被發現窩藏敵人,我也要被刑事拘留,并且在檔案中留下記錄,小莊先生對我的未來十分操心,即使發現你躲藏在我這里,也絕對不會揭發,而是想方設法把你弄出去跟我斬斷聯系吧。”
[那我應該立刻搬出去啊]
[不管怎么說,我總是個拖累吧,一旦被查到,那太宰老師和長枝]
“其實我倒是無所謂你什么什么搬出去,反正長枝醬的身份證件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她也在努力地補習,按照現在的速度,應該趕得上大學的夏季入學,唯一的問題就是不知道長枝醬成績怎么樣,能考上什么學校了。”
“而翔太君你,其他安全屋準備得怎么樣了還有下一位失格英雄的罪狀,都準備好了嗎”
[失格英雄倒已經有了眉目,但安全屋,還需要時間準備。]
“綜上所述。”太宰終于合上了書本,“目前還請好好呆在這里吧,阿喀琉斯二世先生。”
“無論如何,英雄們是無法追蹤到此地的。”
相澤消太到政府部門述職。
在這個國家,英雄被歸于公務員行列中,英雄執照由政府頒發,故而每年總有段時間要到相關部門,審核匯報前一年的各項工作。
“叮咚”自動感應門向兩側拉開,他的腳步與人一樣,很不精神,就連步子都是耷拉的,相澤消太向前走幾步,抬頭竟然看見了霍克斯。
霍克斯抬手“喲。”他打招呼的方式十分時髦,帶著一股年輕人特有的風發意氣,看他的臉,這段時間的風言風語也沒有讓他變得滄桑,霍克斯依舊保持著高排位英雄特有的銳氣。
“喝一杯”他對相澤消太發出邀請。
相澤消太說好。
東京都的酒館數不勝數。
絕大多數的餐廳、商店,九點半準時關門,但青年的夜生活卻不止九點半,不狂歡到凌晨就無法開始新的一天。
相澤消太不是,也不可能是熱愛夜間狂歡的青年,事實上絕大多數的英雄都保持良好的作息,除非需要他們夜間巡邏,打擊敵人,否則都睡覺很早。
但他與霍克斯,今日卻在酒館呆到了很晚很晚。
“事情的始末就是這樣。”霍克斯喝完了最后一點兒果汁。
“然后”相澤消太還是副睡不醒的模樣,他晃蕩了下高跟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