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坐在玄關的穿鞋凳上,心野長枝把鞋拔子遞給他,才將皮鞋從太宰手中救了出來。
鞋拔子伸進皮鞋末端,終于把他的腳安放進去。
“真是幫大忙了啊,長枝醬。”
“太宰老師才是,要是一開始就用鞋拔子就不會浪費這么長時間了。”就算是心野長枝也忍不住吐槽,“就生活技能而言,太宰老師也實在是太低能了,你之前到底是怎么活下去的啊。”
“這個嘛”太宰伸出手指撓撓臉,“果然因為死亡實在是太難了吧。”他說,“地獄不收我,所以無論多低能,遭遇了多少禍事都會活下去,我就是這種體質啊。”
長枝突然不說話了。
“那我就先走了,長枝醬。”太宰拿起手拎包,“學習加油”
[他的表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說道“地獄不收我”時,確實露出了十分悲哀的笑容,他深色的瞳孔中,甚至不存在一戳即破的虛假的笑意,僅僅沉淀著讓人無法呼吸的,沉甸甸的悲哀。
就算是心野長枝,都無法擔起太宰的黑色情緒。
這或許是她能夠窺探到太宰真實心靈的唯一瞬間。
三月末,靜岡與東京之間又開了條新線,只需要二十分鐘,列車便可將乘客送到東京市中心,無論是公司職員也好,學生也好,只需要在東京站換乘線路,就能在規定時間內達到指定地點。故而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兩地跨城市往返,而不是硬扛東京高昂的租金。
“太宰同學”綠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在長枝的催促下,太宰出門的時間稍稍提前,而他距離車站的距離又比綠谷來得近,兩重理由相疊加,綠谷出久就落在他后面。
“好久不見,綠谷君。”太宰將他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一遍贊揚說,“雄英的校服嗎還挺適合你。”
“真、真的嗎”綠谷的雀斑都發紅了,“果然西裝校服跟老式校服完全不一樣對吧,穿上以后很有成年人的感覺。”
“綠谷君穿的話,與其說是成年人,不如說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兒吧。”太宰笑著說出刻薄的話。
綠谷“”
[啊,怎么說,不愧是太宰同學,一段時間不見嘴還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嗎]
[既然最后要吐槽我,先前就不要說“適合我”之類的話啊,高興過后被澆一盆冷水,實在是太糟糕了。]
“不過,”太宰搖頭晃腦,“校服好不好看,還是要進行對比啊,如果只看見綠谷君的話,肯定不會覺得穿得好,但是有了對比物”他不懷好意地看向正前方。
[難、難道]
綠谷戰戰兢兢向前看去,倒不是說他膽小如鼠,只是太宰說話的語氣與在他腦海中回蕩的不妙聯想讓他驚恐極了。
映入眼中的是條松松垮垮的西裝褲,同樣一條褲子,穿在綠谷身上就筆挺而服帖,引子精心熨燙后連道褶皺也無,爆豪的母親有沒有熨燙很難講,穿在人身上松松垮垮滿是皺痕卻是現實。
“真厲害啊”太宰的聲音不算大,卻也絕對不算小,尤其是他浸潤在話語中,特殊的嘲諷氣,放眼整座靜岡市怕也是獨一份的。
[不不不,別說了,請千萬不要說下去,太宰同學]綠谷的眼神逐漸趨向于絕望,他伸出手,下意識地想要捂住太宰的嘴。
即使他知道,自己根本連太宰的衣角都碰不到。
經過歐魯邁特長達數月的訓練,綠谷已脫胎換骨,并不是說他成為了出眾的英雄,只不過與先前的柔弱宅男相比,他判若兩人。
從前的綠谷很少注意到太宰的身手,他只覺得對方是潔癖,因此會避開想要接近他的每一次觸摸、每一次試探。
“不可能的,綠谷少年。”歐魯邁特多次從他口中聽見太宰的名字,久而久之連帶著太宰的異常之舉也聽說了大半,“太宰少年他的身手,絕不止是普通學生。”
“一個人如果有嚴重潔癖,在社會小規模團體中是根本無法隱瞞的,他的特別習慣會被眾人知曉。”金發的骷髏一邊吐血一邊解釋,“舉個例子,恐懼細菌與肢體接觸的潔癖不小心被碰到了,會有怎樣的反應”
“應該是,拼命洗手吧”
“沒錯”歐魯邁特豎起大拇指,“在日本社會中,潔癖是非常不受歡迎的,絕大多數的工作都要與細菌接觸,人與人的肢體碰撞必不可少,如果每一次觸碰后都有嚴重反應,無論是做什么工作都很麻煩,能穿著把全身上下都罩住的套裝工作的職業只有兩種,一是造型稀奇古怪的職業英雄,還有就是游樂園發氣球的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