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醬的話,肯定會喜歡這里。]
[她本來就是喜愛獨居的優秀女性,除非是與自己所愛的人居住在一起,否則斷不愿意與其他人共處一室,這么看來的話,僻靜的,連鄰居都只有幾人的居所,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拐過樹林,疏朗的天光穿過枝椏上層層疊疊的樹葉,兩三點光斑落在石碑的右上角,更在年輕男性的頭發絲間跳躍。焉島愛的墓碑前放了枚脆弱卻摧殘的水晶玻璃瓶,瓶中塞滿了鮮紅的永生花。
明田優二招呼“你來了,現任”
太宰說“來了哦,可悲的前任。”
明田優二的臉瞬間垮下來,什么雅痞的浪蕩帥哥的尊嚴全被代謝掉了,他不滿地皺鼻子嘀嘀咕咕“你這小鬼,還是這么不可愛啊。”他也不知是對墓碑絮絮叨叨地說話,還是在跟太宰喋喋不休,“像我這樣的好男人世上真不多見,明明是前女友了卻還念念不忘,每年都來看她,說起來我干什么要跟你攀比,明明連站上舞臺的資格都沒有,可惡”
“真要說的話,大概是明田先生喜歡一成不變的事物吧。”太宰突兀地開口了,他的瞳孔容納得下一整片晴朗的天空,在屬于他的晴天里,沒有云彩,只有望不到盡頭的湛藍天空,“喜歡一成不變的人,一成不變的標本,一成不變的話,宣誓自己擁有一成不變的永恒的愛。”
說著說著,他的語調沒變,內容中粘糊糊的惡意卻通過嘴角譏誚的嘲諷,赤、裸地展開在明田優二面前“但是明田君,只有死人才會一成不變哦,愛醬卻是已經回歸了靜謐的死亡,但在最后的時候,她已經不再是你認識的敏感而充滿悲傷的女士,而是得到了圓滿的幸福。”
“愛醬她已經不是朝倉愛,而是焉島愛了,她才不喜歡種植在花園中,永遠維持著盛放時期模樣的花卉,隨著四季變換自然凋零的白百合才是她所喜愛的。”
他彎腰放下懷中百合“對你來說,承認改變,承認失敗,就這么難嗎,明田先生”
明田優二不嘀咕了,他戴上了面具,對他而言,最常用的面具是彬彬有禮的虛偽笑臉“很難啊,人怎么能承認自己的失敗”
他說“你的嘴還是這么不讓人喜歡,太宰君。”
“謝謝。”太宰甜蜜地說,“我的喜愛只是給可愛的女孩子,像明田先生你這樣的男人,還是離我遠點吧。”
“不過”
明田優二說“不變的人,其實還是有的。”
他說“一年了,太宰君你,完全沒有變化啊。”
長枝穿了條淡咖啡色的連衣裙。素雅的裙擺上繡了幾朵楓葉,她極愛那幾朵葉子,就算在寒冷的深秋,也不過是由翠綠染成了代表著火熱生命的紅色。
在花中,長枝最喜歡蓮花,在葉中,她最愛楓葉。
一頭秀美的長發被編成了精致的發辮,她拎了一個大帆布袋,袋子里放了圖書館才借來的新課本,幾天前,她順利拿到了大學的錄取函,等最后一個暑假結束后,就可以去上學了。
[今晚吃什么]
她思考亙古不變的哲學問題。
[周邊的幾家外賣屋子都吃膩了,自己做嗎冰箱里還有條魚,抹上味增腌一下不知道味道如何,前兩天才從太宰君的書里看見了華而不實的菜,好像是叫洛可可吧,還沒有吃過,上次問他的時候也只是說哎呀,只是我瞎編出來的菜,如果想要嘗試的話,長枝醬不妨做了看看,那我也知道好不好吃了。]
[多么不負責任的話啊,但還是做做看吧,要是不好吃的話,下次就把盤子端在他的面前,告訴太宰君,你隨便寫出來的菜真是難吃啊。]
鑰匙精準地鉆進公寓房門的孔洞中,轉圈,門打開,發出咔嚓一聲,她脫下外出穿的芭蕾舞鞋,放入鞋柜,才發現鞋柜中多了一雙皮鞋,少了一雙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