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以超越極限的速度穿上最正常的優衣庫外套,咚咚咚咚咚地沖下樓,打開大門的瞬間,穿著白套裝,頭上戴了頂小禮帽的寂小姐亭亭玉立地站在他面前,秀麗的長發被盤成了精巧的發髻,斜斜地垂掛在腦后,本來是溫婉成熟的造型在化妝師的巧手之下,竟絲毫不顯老成,圓頂禮帽別在發髻前,劉海向一側歪。
“好久不見,鐵名同學。”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跳,都快要從嗓子眼飛躍起來了,連同阿寂地聲音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膜,聽起來與其說是不真切,不如說是像從天外飛來的,仙女才會有的嗓音。
“好、好久不見。”
連舌頭都打結了。
[啊,應該怎么形容眼下的情況呢]
修治坐在沙發上,他面帶微笑,像是無比精巧卻不會動的玩偶,如果不是眼球還會轉動,尚且有鼻息的話,任憑是誰都不會覺得他是活物。
大人對孩童也存在著偏見,十歲以下的孩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安靜,他們就像是成天無限散發自己精力的怪獸,奔跑與尖叫才是構成孩子這一成分的要素。
[雖然早就猜到了,但果然寂小姐是那種很惹男性迷戀的女性啊。]
他想到了詩小姐無意間流露出的話語,“修治的話,再過幾年就會成為被所有女性迷戀的男人了”“女人的話,應該會像摩西海后,道路兩旁的洪水一樣,當你走過之后,前赴后繼地倒下,將泥土淹沒,哎呀哎呀,想想就是不得了的場景”。
想到嚴肅的詩小姐在說出以上話語時的情態,修治差點露出會心的笑容。
[不過,要是“被迷戀”也能遺傳,我身上的這一特性,無疑來源于寂小姐。]
想著,他的眼睛便鎖定在鐵名巧的身上,后者的眼神一動不動地黏在穿白套裝的女性身上,西洋的套裝與禮帽,與寂小姐極具有東洋美人范的長相貼合,達成了詭異的和諧,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無可挑剔,充滿了魅力。
“距離上次見面有多久了”
“七八年吧,大學的話,我上了東京的高校,阿寂是去倫敦了是嗎之后就一直沒有見過面了。”
“先前聽說你結婚,我還不太相信,原來是真的啊。”
鐵名巧在說這話時,想要能維持平靜是不可能的,他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眼神看向津島修治,不知道是在尋找他身上屬于阿寂的部分,還是尋找他身上屬于另一個男人的部分。
“是的,修治君的話,已經七歲多了。”寂小姐露出米粒般潔白的牙齒,“和鐵名君打招呼吧,小先生。”
“您好。”修治似乎點頭了,又似乎沒有,“我是津島修治。”
[津島,是那個男人的姓氏嗎說起來,沒有人知道阿寂到底嫁給了怎樣的男人。]
[這孩子怎么說,實在是太像阿寂了,看著他完全沒法想象津島的長相。]
肖似母方的長相平息了他心中的郁氣。
“你好。”鐵名巧說,“修治君,很像阿寂。”
[適合眼下場合的最好稱呼,應該是津島太太吧。]從修治與寂小姐如出一轍的笑容中,完全想不到他腦海中的語句,除卻長相以外,母子最相像的,無非是笑容啊、氣質啊,一類虛無縹緲的東西。
[只要沒有見到原右衛門先生,就可以欺騙自己并不存在了嗎不,就算是見到了,還可以用無名守護者的騎士精神默默安慰自己吧,男人的可悲和女人是一樣的,真是罪孽深重的女性啊,寂小姐。]
[不過,為什么要找迷戀自己的男人當作保鏢費解啊費解,果然,在我能接觸到的人中,最難理解的就是寂小姐了。”
“是的,這孩子和我一模一樣。”寂小姐說。
“寒暄許久,不得已切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