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原右衛門穿了身得體的西裝,出門時他甚至還糾結了一番是否要拿文明杖,但想著是陪美麗的太太看戲劇,起碼要空出一只手挽著寂小姐的胳膊,另一只手空空蕩蕩更好些。
轎車從首相宅邸開出,一路向前,車輛停在金碧輝煌的劇院門口,與幾個世紀以前燒毀的鹿鳴館一樣,無論在哪個時代都存在著供官員貴人游樂的場所,西化的百老匯舞廳,洛可可風建筑的戲院。
尖細的跟踩在瓷磚地上“噠噠噠”“噠噠噠”。
許是寂小姐走路的步子太過妙曼,即便是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都像是風鈴碰撞時發出的脆響,動聽極了。
看不出年齡的男人攬著美麗的女人進入包廂,他們身后半米是詩小姐,19世紀英國盛行的女仆裝穿在她身上,毫無違和感。再后半米是鐵名巧,他給高跟鞋聲擾得混亂,一會兒頭腦中空茫茫一片,一會兒想著修治君剛才說的話,一會兒又在想充斥在鼻腔中的柑橘味。
是柑橘藍莓還是水果與花草的混合
詩小姐離他不算遠,帶著股淡淡的,不知道是在廚房還是花園染上的果香味都鉆進他的鼻子里,與對方死板的臉孔不同,那是相當惹人喜愛的味道。
“麻煩你了,鐵名君。”寂小姐回頭說。
“不,一點也不麻煩。”
原右衛門看向詩“水果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有柑橘與藍莓,都是夫人喜歡的水果。”寂小姐不吃零食,對小蛋糕興致缺缺,反倒是各色時令水果,深受她的喜愛。
公館的花園中除了山樹花草還種有水果蔬菜,貼身女仆詩的身上一年四季都有揮之不去的果香。
“那就行。”
“戲劇要持續兩個小時,就麻煩你們了。”
“份內之職,先生。”
包廂的門,關上了。
8:51。
[腳麻了]
鐵名巧的站姿不太筆直。
[背好痛啊,可惡,原來一動不動地站一個小時是這么困難的一件事嗎明明巡邏的時候就算走上兩三個小時都不嫌多,現在的話,一個小時就精疲力竭了。]
他的耳朵動了動,墻另一面傳來的細微的震動,他的腿立刻站直了,身體右側的門咔嚓一聲開了條小縫。
“辛苦你了,鐵名先生。”原右衛門側身,從僅容一人通過的門縫中擠出來,他冷冰冰地慰問,皮鞋后跟踩著厚重的棕紅色地毯,向過道右端走。
鐵名巧一愣“需要我跟著嗎,先生。”
“不,不用。”原右衛門頭也不回地說,“我去趟洗手間。”
[洗手間]
他還覺得有點兒怪。
[包廂里不是有洗手間嗎]
在鐵名巧面前,修治君是個非常健談的孩子。他們無話不談,當然咯,并不是說什么心事啊秘密啊,他都會跟鐵名巧說,而是他們對話的內容是漫無目的的,說到哪里就是哪里的,在給鐵名拓展知識量的同時,偶爾還會告訴他殘存的舊華族究竟會有多。
“就說戲院吧。”在讓女傭回復不同去戲院后,他猛地截住了先前說的話題,吹泡泡似的吐出一連串妙語連珠,“東京戲院的包廂,有個相當不得了的設計。”
“啊”
[怎么忽然扯到戲院的包廂設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