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輕風吹拂,云滑動,銀盤似的月亮從夜晚的云后探頭,氤氳著光。
那光線實在是微弱,甚至無法穿透厚重的玻璃窗,看窗外似乎是很亮的,別墅大宅中卻是一片漆黑。
這家的男主人有早睡的習慣,據說政客除非有要事,大抵如此,他是個嚴厲的人,很討厭他人在他的睡覺時間點亮燈火,腳在地板上走來走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別墅中的仆人、他的妻與子,都不敢打破父親定下的規矩。
這習慣為阿喀琉斯的潛入了良好的條件。
“呲啦”白刃穿透人的胸膛,尖銳的器物與肉、體摩擦,發出聲響,抽刀而出,噴涌出大股大股的鮮血,絕大部分散落在地上,只有兩三顆血珠凝聚在刀刃上,阿喀琉斯瀟灑地甩刀,那些血珠應聲而落。
“轟隆”男人有些干癟的身軀倒在地上。
“啊啊,終于完事了。”明明剛才阿喀琉斯身上的氣勢,還像是一把出竅的劍,鋒利無雙,等到人死后,他好像就忽然癟了下來,就連說話的語調中都透著一股懶散的意趣,“果然,晚上進行過這種高消耗的運動之后還是要吃點夜宵吧,我想吃炸雞塊,再加上一扎朝日啤酒就再好不過了。”他對坐在椅子上,晃蕩著腿,手上還拿著手機在刷的津島修治說,“喂,修治,你要吃什么。”
他頭也不抬地回答說“蟹肉罐頭。”
“每天吃一種食物會膳食不均衡。”
“哎,天天晚上都在吃炸物的你能說我嗎”修治終于抬頭了,小孩子似的與他反駁斗嘴。
阿喀琉斯頭疼地說“帶你去吃蟹粥好了,我知道有家居酒屋的媽媽會做蟹粥。”每天都罐頭罐頭什么的,他覺得很沒有營養。
宏義對罐頭食品有種根深蒂固的偏見,認為其中絕對添加了防腐劑之類的成分,即使修治給他講解了罐頭的原理,靠隔絕空氣以保持新鮮,他還是不能接受。
在這方面,他像個固執的小老頭。
等出了別墅,修治還是抱著手機不放,他在津津有味地看視頻,宏義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問“你在看什么。”
“視頻啊。”他說,“阿宏你現在很火哦。”他掰手指頭細數,其中難免有調笑意味,“后援會有了,論壇有了,專題視頻有了。”他笑得還挺開心,“特別是論壇,很厲害哦,因為阿宏崇拜者注冊的論壇都算是非法論壇,所以時常被警察啊相關人士刪除,結果刪除一次就像雨后春筍一樣長出更多,現在的話,你也算是很有影響力的社會人士了。”
宏義吐槽說“小小年紀不要那么嘲諷,我聽得出你話中的意思。”他指正,“這樣說話是會被人討厭的。”
“啊,真的嗎”修治用近乎虛無縹緲的聲音回答道,“但真的很有意思,你的粉絲們似乎隨時都準備為了你赴湯蹈火哦。”他舉起屏幕,“比如說這個,他的名字我是不清楚,但是在視頻中他稱呼自己為斯坦因,好像是為了你從雄英高中退學了,真厲害啊。”
“有什么厲害的。”宏義吐槽說,“如果我是他父母的話,就算是打爆了他的頭,都會把他摁進學校。”他點了根煙,火點明滅不定,“做我這行,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自我認知。”他說,“首先明確的定義是我是個敵人、是個罪犯,沒有審判其他人的資格,我做的事情是在自我滿足,對社會來說這是錯誤的。”
“只有抱著譴責自己的念頭,無時不刻地回頭看自己,才能不在偏執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他講,“說到底我殺死的那些人都是放在過去會被判處死刑,卻因為這個國家沒有讓人死亡的懲罰而殺的。”
“哎,是嗎”他說,“但是那個人,斯坦因說你是真正的英雄哦,跟歐魯邁特一樣,是合格的英雄,但是現在在社會上活動的絕大多數都是虛偽的英雄。”
“現在的學生思想這么偏激的嗎”一根煙抽完了,“應該只是中二時期的發言吧,如果不是的話,就得找個人正正他的三觀了,要不然誰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
一語成讖。
九州學習后沒過幾日,許久不見的鷹翔太回到了靜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