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修治右手撐了把傘,左手的抱了本書,他挺愛惜書的,怕水汽把書打濕了。
雨天穿和服實在不便行動,從屋檐下走出來前他就換了洋服,無非就是襯衫跟小西服外套一類。他間女仆眼睛還盯著自己,就說“惠子,草叢里有貓在叫,我去看看。”
惠子立馬打傘跟上來說“小少爺,我也一起去。”
哪里知道他的速度太快,惠子撐起傘的功夫,一晃眼,就找不到津島修治了。草叢后面有個小缺口,可以從庭院里出來到房屋后的綠化棚。
綠化棚里都是些自由生長的蔬菜與果物,是母親去世前建的,植物沒有被過分得打理,他還挺喜歡那地方。
當窩在綠化棚深處,倚靠葡萄藤看書時,他會覺得自己也變成了一株植物,而不是吵鬧的人,說實話,津島修治很喜歡這感覺。
有的時候,他真的不想當人。
但今天,他的運氣不是很好,才走到綠化棚深處,就透過乳白色的薄膜皮看見了一個人。大概是人吧,他掛在樹上,隨著風雨飄搖著。
[他還活著嗎這莫非就是自殺]
津島修治忽然有點兒好奇,他打傘走入雨中,藏青色的蝙蝠傘隔出了一塊干爽的天地,豆大的雨點打在覆蓋傘面的塑料上,嘩啦啦嘩啦啦,耳邊傳來雨打傘的聲音。
雨珠太大了,他手幾乎要支撐不住傘。
文學書,被他留在了綠化棚里。
走近后津島修治才看見,繩子不是勒在人的脖子上,而是勒在胳肢窩以下的地方,錯誤的位置讓當當事人處于很不舒服的狀態,他有點兒缺氧,卻不能立刻就死了。
[]
“啊,得救了得救了。”他聽見聲音從頭頂上傳來,“能不能幫我把繩子的端口解開,我把另一端綁在樹樁底下。”
津島修治低頭,前方有枚大鐵釘,繩子勾連在鐵釘上。
“你在做什么”他問。
“我在嘗試種新的自殺方式。”頭頂上的聲音十分歡快,“家鄉的蘋果樹實在是長得很好看,我剛才想死在這里也很不錯,至于普通的吊絲實在是太沒有創造力了,恰好前幾天看見這種方法,說是可以把繩子綁在肩膀以下,因供血不足而致死,就直接試了。”
津島修治的眼睛里沒什么光彩“你再等一會兒就能死了。”
“我拒絕。”青年說,“這種死亡方式實在是太痛苦了,我是無痛死亡的擁躉。”他說,“現在能把我放下來了嗎,我的肩膀快要折斷了。”
津島修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是很聰明沒錯,但目前為止的閱歷還沒遇見此等奇葩事,無語了半晌過后,還是發了慈悲,把結解開了,懸掛在半空中撲騰的青年,直勾勾地墜落在他面前。
屁股落地。
“疼疼疼疼疼”穿黑風衣的青年人坐在地上,他的衣服濕透了,連帶著那頭蓬松的頭發也緊貼頭皮,津島修治看著他伸手把額前的發絲撥弄開,露出一整塊光潔的皮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