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傷害到修治君的東西很多,危險卻偏偏不包括在內。”
[更何況,這件事單純由我來解決,就太無聊了。]他幾乎是百無聊賴地想。
因以上眾原因,佐佐木家迎來了不知離期的租客。
下午四時,小澤川一通電話打到佐佐木這里“骨齡已經測出來了,”他說,“都是23到30的健壯男子,符合失蹤寶田君等人的年齡層,此外我還找到了當時寶田、多門垛、錦寸寺當時的拍片報告。”他正坐在椅子上,腿高高翹起,腳跟壓住桌面,半透明的x片背舉過頭頂,軟薄塑料材質很有韌性,片頭向下垂落,他捏住薄片的手指是唯一的支點,手機被夾在腮幫子與肩膀之間,頭顱微向左傾斜,后又用多余的右手彈了片子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真應該過來看看,就連骨骼的裂痕都一模一樣。”他在說這話時還有點愉快,“如果從這角度入手,就可以確定死者的身份了。”
佐佐木的心沉下去了。
“恭喜你,”小澤川卻說,“它們絕對是突破性的線索,聽說失蹤案積壓了幾年對吧,如果借此機會一舉偵破,就能進職了佐佐木先生。”
[話是這么說,卻無法高興得起來。]
“唔,當年藤水就連續偵破了好幾個大案一路晉升,想想也真可惜,還差一點兒就可以成為不出外勤的督查了。”小澤川說起不沾邊的新話題,不知是不是佐佐木疑神疑鬼,他總覺得對方的話意有所指。
“對了,還有最后一件事。”他又增加了一句,“那些骨頭雖然屬于壯年男性,質地卻脆,像是被用溶解性液體浸泡過一樣,脆得不太正常。”
他最后說“努力點吧,佐佐木先生,真希望你能晉升到坐辦公室那一步啊。”
“說坐辦公室什么的”佐佐木掛斷電話又開始研究地下水管道圖,東京的管道錯綜復雜,由碎骨頭片的發現地一路向上推算,既又衍生出無數條分支,他只能劃定一個十分寬泛的區域,但又不能確定兇手就是從這里來的,他若是借用了公共管道沖下碎骨又怎么辦
“不是公共管道,”津島修治站在桌子邊上,[他是什么時候來的]佐佐木沒有察覺。
“碎骨頭是作為廚余垃圾從池子里沖下去的。”他說,“本來東京的排水系統就分為純凈水排水與廁所排水,后者用的是凈化過的再生水沒有達到人食用級別,流通的管道也不同,至于廚房用水,洗臉池供水就屬于另外一個系統。”
“這我也考慮到了。”佐佐木先辨駁了兩句,“但從廚房管道走,這不可能的吧,那里的管道很細,骨頭稍微寬點,立刻就卡死了。”
“你見過廚房管道嗎”津島修治忽然說。
“不,沒見過。”
孩子夸張地大嘆一口氣“我很討厭那樣,不過庸俗的大多數往往如此。”
“你看,就比如說你佐佐木先生,明明沒有看過廚房的管道,就先入為主地認為,如果把碎骨頭放里面是不可能的,明明沒有驗證過就已經否定了,根本不講究證據嘛。”
[竟然、竟然被訓斥了]他目瞪口呆卻偏偏沒有反駁的余地,于是低下成年人沒骨頭支撐的脖頸說“真的很抱歉。”
他跑出去找家五金店買了管道,充分證明只要一點一點兒放那些骨頭是可以被沖下去的,如果沒有其他阻礙,就能順暢地到他們所發現的位置。
“這也就是只有在日本出現的奇跡了。”說這話的時候津島修治毫無贊許的意思,“你看,放在其他任何一個國家,都會直接把細碎的廚房垃圾沖入管道中,本國的國民卻不會,就連碗上的油污都要用報紙擦干凈以可燃垃圾的身份分門別類,不讓油污沖入下水道給排水系統的人造成負擔,更不要說是碎骨頭之流。“
不管人品高低,在這方面是極度自律的。
”那為什么就不可能是在公共管道扔的”佐佐木卻覺得津島修治的話沒辦法完全說服他,“在公共管道扔的話,一樣沒毛病啊。”
津島修治夸張地笑了兩下“那你大可去查一下公共管道的堵塞情況,比家庭住宅區差遠了。”
“為什么”不剛才還在說極度自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