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飛鳥板正地回答,“這是必要的。”他說,“軍警實在是知道太多的秘密,在某些特定場所中,秘密極容易泄漏。”
太宰治鼓掌了,他笑容浮夸如小丑“真不愧是飛鳥說的話。”他轉而又說,“但不是每個人的覺悟都跟你一樣高,倘若人真能活在規范之內,世界上就不會有那么多的悲劇了。”飛鳥敏銳地意識到他在說的已經不是眼前的事,“有規定就有反抗,有和平就有爭端,有爭議就有邪惡,有平靜就有波瀾,萬事萬物都不是絕對了,只有與更加惡的人對比才能凸顯出人性的善良,只有與絕望的悲劇相伴,才能知道什么是幸福,只有處于人群中才知道誰是異類誰是怪物,我們就活在這樣的世界里,與其相信善良的人性,不如提前防范于未然。”
“就像是今歲夫人也一樣,她的兒子死了,所以人性中善良的一面也就湮滅了,她的報復手段稱得上是拙劣,但在柔弱的女性面前,男人本就不會提起太多防范,更不要說那些失蹤的軍警就是為了找樂子。”他尖銳地指出,“他們中的一些人是認識今歲夫人的,知道他是藤水的遺孀,卻還是被鉤上了,如果從這方面來看,便是軍警一直鼓吹的兄弟情也并不牢靠。”
飛鳥沉默著。
“不。”他啞著嗓子說,“我相信,大部分人的兄弟情是真摯的。”他的語言蒼白且無力,但如果連這點都不能堅持,那他豈不是完全否認了所處隊伍中的人性
不過飛鳥卻也說不出更加堅決的否定的話了,他真的被太宰舉出的實例動搖著。
“呵。”回饋他的是一聲短促的笑。
“按照您的說法,佐佐木也是不值得拯救的對吧。”飛鳥都開始不確定了,“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不是會違反規定的人。”
“嗯,沒錯。”
[哎]
[等等,你在說什么]
“我說你說得沒錯。”不用飛鳥出聲,太宰就知道他想說的話,“佐佐木君的話,應該算個例外吧。”他用手指點薄唇,“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今歲夫人給自己挑選的墳墓。”
“從這角度來看,他大概算個好人。”太宰說,“這或許就是我告訴你以上一些列事的原因吧。”
“那”飛鳥緊皺的眉頭豁然開朗,他終于遇見了今晚的第一件好事,“他是不是不會死。”
“不,很難說。”太宰卻回答,“只有一半的幾率,因為我不知道他有什么后招,更何況”
他用比云霧更加輕柔的話語說“我不知道那孩子會不會救他。”
[只有與惡的人對比才能凸顯出人性的善良,只有與善的人對比才能顯示出人的惡意。]他想到了自己剛才的話,卻又推翻他們的沖動。
[因為,無論是與誰對比,津島修治君都是絕對邪惡的存在吧。]太宰治比誰都要清楚,尚且沒有被條條框框,沒有被友情與道德束縛住的自己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但這一切,他無力去改變。
[我是不具備人性的。]他想,[我不具備能夠改變修治君的人性。]
這或許是他成長至現在,最令他無力的一件事了。
[原來我,也有無法做到的事啊。]
21:50。
“叮咚”
佐佐木連按三次門鈴,身披大披肩的女人匆匆走出來,t小姐一如既往地美麗,當看見她推門出來的那一刻,寧靜的夜晚都好像添上了一層柔光濾鏡。
“快點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