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藤說“那不歸我管。”
“那么”
中原中也的小手指動了動,葛藤只感覺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陡然增大,五臟六腑都移動了,他喉嚨口一陣腥甜,血順著管道涌上來,又被他壓了回去。
橘發的孩子露出略顯殘酷的笑容“現在能帶我去看監控了嗎,大叔。”
津島修治坐在欄桿上。
他不討厭從上往下的視野,更不討厭重心不穩就會從高處下墜的游離感,對津島修治而言,欄桿必定要是高處的,最好在天臺上,人從上面落下,就像只綁了石頭的輕飄飄的風箏,下墜著,下墜著。
他坐在12樓的天臺上,這棟灰撲撲的樓是一片扇區內最高的建筑物,津島修治被中原中也拒絕后不想去尋找太宰治,他大概知道那人離開的方向。
津島修治當然不是迷路,他只是跟監護人錯開走了,說想要看“社會的黑暗面”,真是奇怪的糊涂話,成年人聽后卻沒有表示,只讓他保護好自己,就去干別的事了。
“好無聊啊好無聊。”他手肘抵在大腿上,手掌托腮,腳前后大幅度地搖晃,以前津島修治也經常覺得無聊,他只在心中對自己說,卻不會形成具體語言,不知從何時起他養成習慣,要把負面情感吐露出來,不說過人聽,也要讓過往的風聽見。
來貧民窟是他自己要求的,想要看看人間的生死與悲劇,太宰治說“那你可能看不見。”
“如果貧民窟都不常見它們,又有哪里能見到”他從書本中學知識,因此缺乏社會經驗。
“貧民窟也是社會,只要是社會就會追求安穩,那里無非就生活質量更差,食物都是過期的,而人長得更瘦小。”他說,“想要到流星街,還是去看漫畫來得快。”
津島修治認為自己被無聲地嘲諷了,等繞過一圈后他卻不得不失望,因為太宰治說的是真。
“相比之下,還是小矮子更加有趣。”津島修治對自己說,“他愚蠢又強大,身后還有拖油瓶,守護的信念高得不正常,又遇見了奇異的事。”
“從他身上能找到樂子。”
津島修治認為自己鐘愛死亡,而死亡又與暴力息息相關,非比尋常的暴力、危險吸引他,他又認為是中原中也足夠特殊而暴力,所以值得他駐足多看兩眼。
特殊的人與特殊的人之間有吸引力,他在一群庸庸碌碌的人中找到了玩具,孩童的貪婪讓他不想放手。
[就當打發時間吧。]
他跳了下去。
吉次郎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他像只受驚的兔子,一點風吹躁動就能讓他躲進廢墟,他不準備回羊的大本營,那里一點兒都不安全,全是來來往往的人,還都沒什么腦子。
對羊的其他成員,他又嗤之以鼻,覺得他們愚蠢還不惜命。
“還是躲到秘密基地吧。”他說,“起碼哪里沒人知道。”
“哎”聲音是從耳邊響起的,人離他很近,呼吸都噴在脖子上了,雞皮疙瘩頓生,吉次郎像膽小的兔子一樣,躥得老高,往四四方方的墻角躲,還差點撞翻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