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曾經完美的他變成現在的模樣,打心底里地同情。]
[又或是,高高在上地憐憫。]
“阿謙、阿謙、阿謙啊”羸弱的男人終于從無窮盡的噩夢中掙脫出來了,他抱弟弟顫抖,繼而涕泗橫流,“是我對不起春琴啊是我害了她”
[他從來沒有提到過春琴,除非是在發病的時候。]
“放松點哥哥、放松點。”他抱著成年男人,曾經高大的兄長哭得像嬰兒,一只手在對方背后上下安撫著,貧民窟中的流鶯用這姿勢安撫幼童,“不是你的錯。”他放柔語調,卻不見多少真情實感在,但葛藤輝被安慰到了,他手指緊攥著弟弟胸口的睡衣布料,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幫幫我,阿謙。”他絕望甚至卑微地說,“我把它給你,幫我找到春琴吧。”
“求求你,幫我找到她。”
“啊,找到了。”森鷗外被紙張淹沒了,各式各樣的紙張,有標準的a4紙,有發黃的舊報刊,電腦也開著,他點開了好幾個知名或無名的數據庫,在花費了大半天之后,森鷗外找到了太宰治委托他尋找的原始資料。
太宰治歪在沙發上,他正在打游戲。三人聯機,另外兩隊友是津島修治與中原中也,他是成年人,玩游戲時卻能與小孩交流順暢,反應也是孩童式的。
“啊,有人狙擊,在341,64方向。”他戴頭戴式耳機,耳道里盡是轟隆隆的炮擊聲,間或夾雜著三兩聲槍響,吉普車從田野前的黃土地駛過,排尾氣的嗡鳴聲也由遠處傳來。太宰治玩過不少槍械類游戲,眼下這款做得尤為好,他欣賞其中豐富的聲音,防空警報、汽車尾氣、輪胎傾軋地面、鳥的聲音、森林的聲音,各式各樣的聲音。
“簡直就是聲音構成的世界啊。”太宰治嘆息,“與真實世界一樣了。”
“左邊左邊左邊,別對著我掃射啊白癡青花魚”中原中也盤腿坐著,手指大力按鍵,動作幅度太大,表情更是兇神惡煞,“到你那邊去了,快點隱蔽一槍崩了他”
“別對我指手畫腳啊,只長肌肉不長腦子的笨蛋,聽聲音就可以分析出他在你的右邊干什么一定要把人給我。”津島修治流露出了丁點兒的孩子氣,他前后大幅度搖擺身軀,仿佛身臨其境想要借此躲過敵人的匕首,“快快快撿彈藥撿彈藥,還有醫療包我的血量不夠了。”
“太宰君”
“太宰君”
森鷗外一聲聲喊著,語調略帶幽怨,太宰治聽著,終于姍姍摘下耳機,這還沒結束,他對生悶氣的金發愛麗絲招招手,把她召喚至身邊,然后在愛麗絲沒反應過來時,將耳機往她頭上一戴。
“”
“剩下的半局就拜托你了愛麗絲醬。”他說,“我現在要去處理點兒事,希望等我回來時這局還沒有結束。”
往前就幾步,他以手推半掩的門,今日不知為何,森醫生這門庭冷落,半天不見病患,倒是方便了太宰治,可壓榨前輩。
“你要的資料。”森醫生趴在桌上,一幅被吸干精氣的衰樣,他看似筋疲力盡地抱怨,“下次你再來我就要把人掃地出門了,你自己也能做不是嗎,偏偏要勞煩學長我,想想看我也不再年輕,是經不起折騰的老人了。”
“學長也太妄自菲薄了。”太宰治輕柔地說,“我可是給錢的呀,既如此就是工作,無論多艱難的工作都會完成,不是學長的信條嗎”
“你是為了群體能夠犧牲自己的人吧。”
“真是,怎么聊到這里了。”森鷗外岔開話題,“還是先看資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