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出現了。]宏義差點夾不住煙。
[小孩子的表情?原來這小鬼也能露出小孩子的表情嗎?]
心頭猛地涌上一股渴望,想要用兩根手指頭夾住小孩兒的柔軟的臉頰,向外輕輕一扯。
“我真的露出求救的表情了嗎?”他立刻換上了假模樣困擾的神色,“那是怎樣的表情啊。”眼中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彩,就好像是隱秘地得意于自己提出的問題一樣,仿佛只要宏義無法回答出來,就能論證他沒有求救。
直腸子的男人對他千回百轉的心思有所察覺,卻不知道如何應對,也干脆不虛與委蛇,他只是就事論事地回答道:“說不出來,反正千百個人就有千百種求救的表情,但怎么說。”他以種十分形而上的說法解釋,“就是看見你的眼睛,就覺得人在求救。”
“以前沒有人告訴你過類似的話嗎?”
[有。]
修治的笑意不曾達到眼底,此時更在表面上凝結了一層冰。
[鐵名先生就說過。]
[但是啊,就算身體機能還算強大,心靈上來說,鐵名先生完全就是優柔寡斷的弱者對吧,甚至都沒有我的心靈來的強大?我會求救嗎?我會向他求救嗎?弱小的、如果沒有我就無法第一次逃出的鐵名先生,是怎樣覺得他有能力可以拯救我?]
宏義第一根煙抽完了,他看了眼修治,差點打冷顫。
“我覺得你在想不好的事。”他覺得自己不能抽煙了,走出四方玻璃亭,寬大的手猛地蓋在小孩兒的腦袋上,在他蓬松的頭發上隨意一揉,指縫間甚至溢出幾根調皮的發絲。
“別想了,表情真難看。”他說,“給自己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做吧,事情多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哎?”他又故意扮孩子了,說實在的,以宏義的野生直覺來說,覺得修治的表情有些假,但若是讓別人看見,尤其是愛心泛濫的婦女,怕是抱在懷中一邊蹂、躪一邊喋喋不休“好可愛啊,好可愛啊!”
“嗯——”他苦思冥想好一陣,臉頰兩側的肌肉都僵硬了,“你要不要,幫我寫信?”他說,“修治的字寫得怎么樣?”
他說:“你希望我寫什么樣的字,我就能寫什么樣的字。”
“沒那么多的要求。”他說,“來幫我寫罪狀函吧。”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經由自己的手,最和平的工作了。
[孩子的話,長大后的字跡與孩童時期的字跡一定不同吧。]他是這樣想的。
[現在寫寫的話,未來也不會有人認得出來,就把這項工作交給閑的發慌的修治君好了,省得他一有時間就思考生存與毀滅,這種題目對活在世界上的人來說,太難了。]
“可以啊。”孩子輕飄飄地答應下來,他的聲音實在是沒有重量。
書寫失格英雄的信函、細數罪人官員的狀紙,修治君一寫,就是三年。
……
“好。”
在太宰來之前,霍克斯想了一肚子的廢話,準備說服他。說是廢話,是因為他不確定太宰會聽他的,這人看上去很有主意,你都沒法用固執來形容太宰,因為他足夠聰明,能夠規避一切自己不想要做的事。以他對太宰淺薄的了解來看,他不一定會接受源于英雄的些微好意,更能找出一籮筐的理由,扯出大旗子拒絕去雄英。
但他還是準備試試,并不是為了探究太宰與斯坦因有關的空白的過去,而是出于朋友的身份,希望另外一個朋友平安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