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自上而下,貫穿了怪物的身軀,它看上去像是頭熊,像野獸,而不相識人。
“29。”
有力的拳頭裹挾著風,重重落在堅實的肉、體上,最后一頭腦無飛出去,他的身體像是橡皮做的,強大又堅韌,歐魯邁特的拳頭只能暫時地重創他,等他落地時,充滿彈性的身體會恢復成原樣,他會不眠不休不知疲憊地攻擊英雄。
刀豎立在月光下,刃面微微傾斜,慘淡的月光順著刃的長度,至上而下暈開,鍍上了一層冷冰冰的新色。歌利亞一點都不留情,英雄們不會做的不愿意做的事情,他會去做,英雄不會殺死敵人,只會逮捕敵人,而他才不會選擇合乎法制的處理方式。
“腦無不算是人。”在出發之前,他對那些決定跟隨他一起行動的人說,“他們是野獸,是怪物,是擾亂社會的存在,是曾經為人的可悲的生物。”
“你們都看過腦無的研究報告,即使消除個性因子他們還是不會變成人,所以,對可悲的怪物,不需要手下留情。”他說,“如果我哪天也被捉走,變成腦無,我希望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毫不留情地殺死我,以成全我作為人類最后的尊嚴。”
他是這么想的,而現在他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失去理智的怪物身上。
刀很銳利,切入的角度很精妙,他劈開堅硬的骨骼,將最后一頭腦無均等地劈成兩半,血液忽得迸濺而出,傾灑在他身上,像是接住了從天而降的血雨。
“29。”他說,“29頭腦無,清除完畢。”
健康的,尚能奔跑的平民都跑走了,現在殘留在沙灘上的都是些傷員,歌利亞帶來的醫護人員在槍林彈雨中救治人,把那些失去行動力的還活著的人拖到安全地帶,有的人受傷很重,在接受了個性治療后生命體征逐漸平穩。
“怎么樣了?”歌利亞沒有先跟歐魯邁特說話,反倒是走到醫護人員處了解情況。
“有的孩子受傷不輕。”他們救治時優先治療雄英的學生們,“但都是可以治療好的,不會影響英雄生涯的傷,我們做了妥善處理,接下來送到醫院就行了。”他講,“但有的英雄,我們來的太晚了。”
歌利亞以沉默作為哀悼,他只能誠懇地說:“麻煩你了。”
“我們盡量救治。”
歐魯邁特走過來,幸存的英雄站在他身后,他們與歐魯邁特之間有點距離,站在愿意,不肯往歌利亞這里走,只愿意給他復雜的眼神。
有慶幸、有感激、有懷疑、有認可、有善、有惡……太復雜了,歌利亞懶得去看,更懶得去辯解。
“非常感謝你的幫助。”歐魯邁特終于走近了,并且低下頭彎腰,他是最有美漫畫風的英雄,此時卻難得用了日本的禮節,他絕口不談歌利亞他們對腦無的處理方式,那或許很殘忍,是英雄不會做的事,但同時他們也確實幫助了英雄,保護了百姓,還救治了雄英的學生。
光是他們提供的幫助,就足夠歐魯邁特感謝一萬次。
“分內之事。”歌利亞硬邦邦地說,“太宰老師猜到afo會派腦無過來,但他沒法確定地點和時間,所以我們的援助有些遲。”他往前看,沙灘上躺著焦尸,“沒有及時來,我很抱歉。”
“太宰少年……”歐魯邁特聽出了弦外之音,“他跟afo不是合作關系?”
“怎么可能!”歌利亞出離地憤怒了,明明腦無都不曾讓他這么憤怒過,“他為什么要跟一個小時候脅迫他,長大后想要殺死他的惡人合作。”他的語調很冷,眼神里卻冒出火,“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那根本不是什么營救,是綁架。”
歐魯邁特沒辦法判斷,就目前看來,歌利亞、綠谷出久、太宰治、政客、afo,所有人都各執一詞,在視頻中出現的afo的嗓音更是不容置疑的鐵證,平心而論他很想相信太宰治,然而局勢讓他無法這么做,面對歌利亞的憤怒,歐魯邁特什么都不能說,也不好下判斷。
那些站在他身后幾米處的英雄不知道歌利亞說了什么,從他們的角度來看只知道兩人起了爭端,有些人已經把手按在武器上蠢蠢欲動,暫時的并肩戰斗無法令他們放下對歌利亞的戒心,英雄與敵人似乎站在勢不兩立的天平上。
因有共同敵人而消失的隔閡,再一次立于此。
“歐魯邁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