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與凡人之間的天塹,說的就是眼下的情況吧。]
小澤川甚至還挺高興地笑了一下,他接受能力高,又或者是看了太多津島修治這樣的人:“又是個不得了的小怪物。”于是他又扭頭對佐佐木說,“你要好好聽聽他的意見啊,佐佐木先生。”他說,“這可不是什么孩子,論才智的話,三個你累計在一起都沒有一個他來得高。”
他可能也不是什么精神有序者,還搖頭晃腦說:“就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人,世界才變得更熱鬧了。”
“并不是因為有你我。”津島修治的眼睛一彎,他不常笑,尤其是在太宰治身邊時,臉上總是無表情的,這讓他們看起來像兩人,但現在,倘若太宰站在他身邊,就會發現,無論是嘴角上揚的弧度也好,還是隱藏在笑容深處的細微的顫動,抑或是眼底不健康的病態神色,都是一模一樣的。
“只要世界上還有會呼吸的兩個人,就會變成這樣。”孩童的呼吸也很輕,浪潮一半拍打冰冷的空氣,“更不要說有76億。”
“人就是喜歡熱鬧的,”他看上去有點古怪,“你看,這世界被變得多熱鬧。”
佐佐木又覺得心驚了,這是一天中的第二次。
[你們在說什么啊。]他理解二者說話的字面含義,精神層面上卻露出了茫然的姿態,孩子在他眼中是怎樣的?是弱小的、需要保護的、站在他身后的,小澤川說的話,津島修治表現出的驚人早熟,與他的固有思想產生了激烈碰撞。
[他的笑容很眼熟。]
佐佐木模模糊糊地想,他總覺得在記憶中出現過相似的畫面,卻怎么想都想不起來。
他覺得古怪的笑容很美,當然沒得并不是說孩子,他最多只會覺得孩子聰明可愛,如果說跟美感掛鉤,他甚至會唾棄自己的齷蹉心思,于是乎那美感的既定概念一定是其他人帶給他的。
[那究竟是誰?]
小澤川說:“你還有什么發現?”
“發現。”津島修治收回了笑容,“真要說的話也不知什么值得被稱為發現的東西,說是推論可能更恰當些。”
[真奇怪啊,感覺輕飄飄的。]津島修治知道自己不對勁,但他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卻接觸那些普通人眼中危險的東西,并且從中獲得了奇妙的趣味。
他想要接著探究下去,更進一步,更加接近死亡,而不是想要接近真相。
[我想要見到,更多、更多、更多。]他下意識地想,這是不是就是愉快的感覺,是不是就是活著的感覺,真奇妙啊,他竟然能從死人的身體里感受到活著。
[焉島先生熱衷于當偵探,難道也是因為這感覺嗎?]他控制不住自己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津島修治太想笑了。
[真好。]
[我是說,我喜歡這種感覺。]
“我恰巧看過一些資料。”他說,“近些年失蹤的軍警。佐佐木先生也參與了搜查事件不是嗎,就是飛鳥警探一直在追查的,無故失蹤,找不到人,甚至連他們是怎么失蹤的都不知道。”
“一些人的傷口與它們重合了。”它們指的是骨頭。
“槍是很常見沒錯,卻也是普通人接觸不到的,會受到槍擊的無非就是軍警還有私人武裝成員,比如說黑手黨以及雇傭兵之流,從這方向來想,就可以把一大批人給排除了,”他說,“我想了一下,這塊骨頭正好應擋在身體左側脾臟之前。”他伸出手指在胸膛上指指點點,“恰好18年7月失蹤的寶田君就在16年特戰任務中受傷。”
“18年8月失蹤的多門垛先生右手小拇指骨裂。”
“10月失蹤的錦寸寺食指被削掉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