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感覺,像蝗蟲遇上蛙,蛇遇見鷹、長頸鹿碰上非洲獅,渡渡鳥遇見了人類。
厭惡感是刻在基因里的,而天敵間的打壓關系卻不存在,很多年之后中原中也驚覺他對津島修治的厭惡感從何而來,那是非人類刻在靈魂深處對成為人類的向往,公平、正義、忠誠、克制、名節,他打心眼兒里想成為那種人,但由于體內不定時呼喊咆哮的荒霸吐,在短暫的童年時期中每一次運用自己的異能他都要提醒一遍:你不是人類。
但是津島修治,從生理構造與基因學的角度來看他無疑是人類,但他身上卻從來不具備人類的美德,中原中也想要保護某些人類,而他一個都不想留,骨子里盡是對生命的厭惡與對自我的嘲諷,他期待別人死勝過期待他們生。
有了根深蒂固的對立,從開始遍兩看生厭就成了再簡單不過的事。
“走吧。”中原中也花了一段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思,最后還是先決定結束一日游回到橫濱,他也知道自己還會來,為了黑澤明的其他作品。
希望不要遇見該死的臭小鬼,他想,下次我會打掉他的門牙。
……
“啊。”津島修治的心情還不錯,就算他挨了一拳,扭開門時太宰治恰好在里面,他看津島修治高腫的半邊臉,眼睛睜得圓溜溜的。
[太稀奇了!]他幾乎是在嘖嘖感嘆,[我小時候還從來沒有被人打過。]
他指指自己的半邊臉問津島修治:“怎么回事?”
小孩兒以輕松的語調回應:“撩了一只汪汪叫的小狗,被他咬了。”
“啊。”太宰治才不會問:那為什么不是咬痕,他感嘆說,“那你為什么要撩他。”
“因為我討厭他啊。”小小年紀吐出話的語氣卻輕柔得像撫摸情人柔韌的身軀。
“我討厭他討厭得想吐了。”
[我最討厭的人之一,便是自以為是的愚蠢英雄。]
他沒頭腦似的對太宰說:“其實我預約的是其他桌,但只是跟他打了個小謊,他就信以為真了,真的想把位置還給我,所謂狗的忠厚,說的就是這樣的人吧?”
太宰卻回答:“不一定,或許只是他更愿意相信別人,從來不以謊言揣測,才會做出那樣的事。”他說,“真誠的人往往如此。”
[哎,傻透了。]
……
“中也!中也!中也去哪里了!”
“快來救救我啊,中也!”
第120章
/可愛的o先生敬啟:
哎呀,很抱歉用可愛作前謂,恕我語言太過貧瘠,接到前封信后實在無法生出其他想法。眼下我正正坐在陽臺的小桌后寫信,東京的太陽實在很好,而我住所的日照權也沒有被侵犯,暖洋洋的光照在背上,右手是杯咖啡,香味很盛,聞后連同心情也變輕松了。
先說我的決定,我準備寫新作品。有人說“藝術源于生活”,我愿舉雙手雙腳贊成,如您所見,我曾寫的文字都是從日常中來的,譬如被世人稱為疾病敘事的那些,還有感傷情懷、悲劇美學,稱呼太多也不一一羅列,說到底就是些愛情悲劇,我是這么理解的。還有散文,那些散文、詩歌,不用懷疑,主人公的情緒便是作者的情緒,文字表達的內涵就是我心中的想法,從這角度來看,我人似乎也透明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