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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一出校長辦公室的門,就看見了津島,他可能在這等一會兒了,手上拿著白毛巾與巧克力,他像是在老派溫泉旅館打工的少年一樣,幾乎是殷切地遞上毛巾,臉上帶著不知該如何敘述的有些虛假的笑容。
“你生氣了嗎?”織田作不由問道。
“哎?”津島修治說,“并沒有,正相反,我是在愉快,新的尸體暴露出來了,犯罪者究竟是誰,我心里也有數,只不過直到現在都沒想通,協助者到底是誰。”
[話是這么說,但你的表情跟平常完全不同。]
織田作問:“你說犯罪者,已經知道了嗎?”
“啊,是的。”津島修治說,“因為我已經看過死亡現場了嘛。”
“總之。”津島說,“織田作的話只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像個老媽子一樣做生活老師的工作,力所能及地幫助受到欺負的學生,其他什么并不用擔心,飛鳥他不是個聰明人,但也沒有愚蠢到哪里去,總歸不會做出因沒有找到兇手而栽贓無辜人的蠢事,她的計劃要落空了。”
[她?]
津島修治冷笑一聲,怒火燒上眉梢,他可能忘記了跟織田作說的“不生氣”的假話:“算了,反正她本來就是個太聰明的犯人,如果不是一直有人幫她遮掩的話,恐怕一開始就會引起恐慌吧。”
“津島。”織田作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他毫不猶豫地說,“有什么事我可以做的嗎?”
“……”“一定有什么事我可以幫助你的對吧,這也是你帶我過來的原因,既然這樣的話,就盡情吩咐我好了,我除了幫助你也沒什么好做的,至于自保,我想學校里還不至于有能夠傷到我的人,更何況我還有異能力。”他誠懇地說,“讓我幫助你吧。”
津島修治宛若泄了氣的皮球,他其實不是個善于接受他人好意的家伙,小小年紀身后就藏了很多秘密,織田作尊重他,也不會去貿然探索,但有的時候,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人是無法獨自活下去的”。
從他們失去了相同重要之人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命運共同體。
“幫我去看看井伏吧。”最后津島修治松口說,“那個男人,我不太清楚他,不清楚他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毫無疑問,他是個特殊的人物。”
[津島可能更想說是危險人物吧。]
”他肯定與案件有關聯,而且我猜,他對你起碼沒什么惡意。”
“其實。”織田作說,“他對你,應該也是沒什么惡意的。”
“哈?”津島修治睜大眼睛,在他棕色的瞳孔里,織田作可以看見自己,該怎么形容他現在的神情?總之,眼睛圓溜溜的,像憨態可掬的貓咪,伸出柔軟的爪墊試圖捍衛自己,卻忘記指甲早就剪干凈了。
“就是那天啊,我從校長辦公室里出來,東海在小石頭上潑水時,井伏站在你身后對吧。”
[織田作的聲音永遠那樣,平靜如水,湖面上不泛起絲毫漣漪,我聽見他說話,仿佛變成了從樹上飄零下墜的樹葉,伴隨帶有涼意的風,翩翩起舞,籠罩在心頭的焦灼都要被撫平了。]
津島修治聽他說話,思緒飄了很遠很遠。
“他說話時在看你,準確說是你的后腦勺。”織田作說,“比夏目老師看你的眼神還要柔和,”他以浪漫的,具有藝術色彩的話作為結尾,“如同三月的春水。”
“哦。”他不動聲色地回答,“可能是你看錯了。”
織田作說:“我的視力還不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