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的話,你的食量比同齡人小多了,我在你這個年紀是可以吃一鍋米的,也沒有喝酒的習慣。”他說,“只單純喜歡蟹肉的話,營養絕對不夠,而且酒對少年也不是好事吧,喝多了手會顫抖。”
“織田作。”
“啊。”
“簡直像老媽一樣。”
[這么說也太……]
織田難得有些無奈,他回憶自己與津島修治的相處說:“真要說的話,我也不能否認吧,畢竟我做得許多事情都是監護人在做的事。”
“唉,竟然不吐槽,現在你就沒有意思了織田作,論年齡的話,你也算挺年輕的吧,向生活屈服真的好嗎?”
“因為津島不會安穩地呆著吧。”他說,“既然這樣的話,我也要稍微跟上你才行啊。”他合上醫藥箱說,“包扎完成,希望你不要再讓它二次受創傷。”
“不可能的吧,我可是被變態殺人狂盯上了,而且高原根本是個違背常理的大力女嘛,她的肌肉密度一定很高,體術其實只是受過訓練人的水準,不過力氣大速度又快,正面的話真難對付啊,而且學校里還隱藏著她的同伙。”
[啊,對了,我是想告訴他那件事的。]
“不,不應該說是同伙吧,高原自己根本就不確定對方會幫助她嘛,要是確定的話,就會不顧一切在禮堂前大開殺戒了,她之前的殺人行動應該也是沒有目擊者的,可能是不確定能不能騙過目擊者的眼睛,就不敢輕舉妄動吧。”津島修治分析,“還真是有意思的異能力啊,她的協助者,某種意義上是能夠短暫顛覆世界的能力。”
“有一件事要告訴你。”織田作打斷了他的話,“調查有進展了。”
……
[晚上八點三十到九點三十,是繪畫時間。]
寂靜無聲的夜晚里,我踩著鼓點前進,鼓點并不是現實存在的,它是一道旋律,無時不刻地在我耳邊縈繞,有的時候它是鐘聲,有的時候它是秒針滴答滴答向前走,有的時候它是水滴計時器中水打平面的響。
我被精準的時間觀念困擾,卻也依賴它。
[打開門,那被我稱作為導師的男人已經在這里等了,他其實是個隨性的人,對我的怪癖卻表現出了超乎常人的包容與忍讓,是啊,又有誰能夠容忍像機器人一樣地活著,爺爺只是有時間觀念而已,卻被父親大聲斥責為“怪物”,而我,幾乎是爺爺都不能忍受的,小時候逼走了許多家庭教師,他們認為我不正常。]
“你來了,板齋君。”井伏老師永遠比我更早到達教室,我想了一下,現在教學樓是禁封的,這里距離事發地點太近了,不過我能夠進來,他為什么不能進來?
[我會在心里給人畫肖像畫,井伏老師的肖像畫略有宗教意義,半面天使半面魔物。]
“你有獲得什么啟發嗎?”他問我。
“你是指?”
“從小石的照片中。”
“啊,也確實可以說是藝術品吧,但構圖很粗糙,內涵也不太清楚,說獲得什么啟發,就太牽強了。”
我知道自己的回答很冷酷,但這確實是我的內心想法,井伏老師也不是會因此大驚小怪的人,我看他的背影,他今天穿了白色襯衫,緩步走到窗前,窗外是良夜。
厚重的云層不知什么時候消散了,月亮露臉,這棟教學樓建立在山的最高處,而美術教室的視野又足夠廣闊,于是我們可以看見很多,看見夜晚橫濱閃爍的火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