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新世界出了任何問題,讓尚且存活的織田作死亡,那他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
話是這么說……
槍炮口對準他,腳下則是地雷陣,[太宰]認為自己需要一名幫手才能脫離眼下的困境,他是人類,而且是非武斗異能的人類,也就是說如果他國在橫濱落下一枚洲際導彈,而港口黑手黨的防護屏障沒有及時啟動,那么就算是他也會被殺死的,現在大概就是類似的情況。
一般來說,他絕對能夠用其雄辯家的口才“說服”所有人,不過……
[太宰]沒聽見任何聲音,就連被消/音/器強行壓制住的震顫都沒聽見,只看見人倒下去了,不是一個兩個,是所有。
[射擊、麻/醉/槍?]他在腦海中飛速地想,[如果是麻/醉/槍的話,必須要在足夠近的距離射擊,而且槍法要足夠精準,瞄準在場人沒有被衣物包裹的位置,潛入能力、射擊能力,也就是說,只有是全世界最頂尖的,同時將槍作為武器的殺手才能夠做到。]
同時滿足這幾個條件的殺手并不多,再加上一系列的前綴,比方說“在橫濱”“不大愿意殺人”對方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噗通——”
別懷疑,是[太宰]極具增速的心跳聲。
“噗通——”
他動不了了,麻木了,四肢百骸灌滿了鉛,只要眼睛是睜開的,看走出來的人,那人背光,上半身隱沒在暗巷中,于是[太宰]最先看見的,是他高挑而勻稱的身材。
“噗通、噗通。”
很難形容他的感覺,[太宰]詞窮了,無法呼吸了,他想到了過去的計劃,讓自己死亡的計劃,為什么能為了從來沒有見過的人坐到如此地步?
有時候,他認為是書中的織田作,賦予了自己生存的意義。
從織田作死亡的那一天起,“太宰治”終于不是空蕩蕩的軀殼,是有靈魂的人,而他靈魂的基石中,有一半織田作的愿望。
他們就是這樣的關系。
“啊,趕上了。”他一步一步走進,走進陽光里,幾個小時前橫濱在下雨,雨停之后烏云蔽日,一陣風吹過,沖散了厚重的云,四周的地勢并不適合光突入,于是只有一束光,一束光從高處往下,被兩排高而沉悶的墻夾住了。
一線天光落在織田作的身上。
“織、織田作……”他開口了嗎,如果開口了,為什么聲音那么虛弱?[太宰治]懷疑自己的話有沒有傳遞出去,有沒有被織田作聽見。
“啊。”他聽見了。
[他也叫我織田作,果然是太宰的通病嗎?]
“我是來幫你的,太宰。”他說,“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
他的聲音太溫柔了,像是暖暖的陽光,連靈魂上的堅冰,都能融化。
[太宰]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那一刻,他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