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玉搖了搖頭:“不好,玲瓏的面相扮男子只怕不像,而且你活潑好動……”
玲瓏急得跺腳道:“哪里不像!哪里活潑好動!”
“哪里都是……”禹司鳳小聲嘀咕一句,四年了,這女魔王還是老樣子,和爆竹一樣,點一下就炸開了。
“你說什么!”果然玲瓏瞪了上來,禹司鳳繼續低頭裝聾子啞巴,不說話。
“我看,璇璣更合適一些。”若玉把一臉苦瓜色的莊景推到璇璣面前,比了比,“雖然身量上有差異,不過把鞋子墊高一些,夜色濃厚的話,一時也看不出來。”
璇璣正樂得自己沒事做,聽他把自己提出來,趕緊搖手:“我……我才不要!讓玲瓏去吧,她喜歡這些事……”
若玉正色道:“這是行俠仗義的美德,璇璣難道要推脫?”
好大的帽子扣下來啊……璇璣苦著臉,好像不答應就是不行俠仗義似的。
“就這么定下吧!璇璣你扮作莊景,玲瓏你做后應,到時候偷偷上山。記得別打草驚蛇,省的那仙姑先發制人,到底是她的地盤,咱們得小心。”
鐘敏言很瀟灑地擺手,定下了這個計劃。璇璣嘴唇動了動,最后還是沒反對,默然接受了提議。
這下才是真正的賓主皆歡,一場酒席直開到了月上中天,連璇璣都喝高了,捂著滾燙的臉,懵懵懂懂地跑到中庭去看月亮。
今晚是新月,一勾掛在天涯,彎彎的——很像一張被人啃了大半邊的燒餅。璇璣默默想著,身子一歪,顧不得地上冷,靠在回廊欄桿上昏昏欲睡。
忽聽前面有人在輕輕說話,似是玲瓏的聲音,她在笑,甜蜜蜜的。
“……討厭……懶得理你呢!”
璇璣睜開眼,只見兩個人影在廊前晃動,這般花前月下,自然是旖旎芬芳。她自覺不好多待,正要起身回避,卻見玲瓏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道:“我可困了,你也早些睡吧。明天還有事呢。”
說完她自己回房了。璇璣見鐘敏言一個人留在中庭,更覺得不好多留,趕緊悄悄地爬起來往回走,剛邁開第一步,卻聽鐘敏言道:“哎,是璇璣?”
她僵了一下,只好乖乖轉身,叫了一聲:“六師兄。”她慢吞吞走過去,見鐘敏言仰面躺在地上,手放在腦后,大約是喝多了,眼神比平日里銳利許多,仿若冷電。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問,剛才她自信沒發出一點聲音。
鐘敏言微微一笑,“你身上總帶著蘭花香囊,那味道一聞就知道是你。”
是這樣嗎?她把香囊放鼻子前聞了聞,也沒聞出什么特別的味道。
他大約是覺得剛才的話說得太親熱,低咳了一聲,才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你平日里不是早早就上床的嗎?”
璇璣“哦”了一聲,抓抓腦袋,“喝多了,想吹吹冷風。”
鐘敏言沒說話,璇璣也不知道說什么,兩人一個躺一個站,呆了半天,終于還是璇璣忍不住,道:“我還是去睡覺了。”
“哎,等等……”鐘敏言忽然喚了她一聲。
璇璣轉身,他的臉在夜色中有些模糊,唯獨一雙眼,亮煞煞,看上去有些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