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冷笑一聲,卻不說話。容谷主一腳踏上他的胸口,足下用力,直將他的肋骨踩得咯吱咯吱響,璇璣聽得背后一陣惡寒,不由自主抓緊了禹司鳳的衣服。
“你不用與我倔,我自有無數法子炮制你。痛快點說了,我便痛快點了結你。”
容谷主的聲音一向平板無起伏,平日里聽來甚是穩重溫和,但在這等場合下說來,竟讓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妖受不得,嘴角流下鮮血,低聲道:“此事本沒有你們凡人插手余地……你們卻偏要爭強上位……白白、留了笑柄。若是與群妖作對,還得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若不是我們相讓,十個浮玉島也……”
聲音驟然斷開在痛呼里,他的肋骨被人生生踩斷數根,一口氣上不來,竟暈了過去。
容谷主面不改色,回頭吩咐:“拿水來。”
幾個年輕弟子戰戰兢兢地取了一桶水,潑在那妖臉上。在場都算是名門正派的弟子,雖然以除妖平亂為己任,但從來也未曾見過殘酷的拷問,更兼在他們心目中,妖魔是沒有人形不會說話的厲害野獸,眼前這只妖和人幾乎沒有兩樣,看在眼里難免不忍。連鐘敏言也皺起眉頭,心中很是不舒服。
那妖被冷水一潑,又驚醒過來。容谷主蹲下身子,定定望著他慘綠的眼睛,沉聲道:“其實你就不說,我們也知道。我聽聞西方大荒地不周山附近有群居之妖,那里連通陰間之所,常人從不輕易前往。你們是想破壞了鐵索,闖入陰間去救那人,對不對?”
他這話說的甚低,只有那妖能聽見,果然他聽了之后渾身一震,卻沒有破口大罵,只是嗤笑一聲,道:“蒼鷹之事,螻蟻也敢插手!關押他的是神明,與他同類的是妖,與你們凡人何干?”
容谷主眉頭一皺,褚磊冷道:“妖孽之輩,人人得而誅之!何況你們作亂人間,害了多少無辜之人!還在這里夸口!”
那妖低聲道:“上古起,你們這些凡人就人心不足蛇吞象,造了天梯天樹,妄圖向上爬……如今又來干涉神明之事……不怕、再遭報應?”
話音一落,卻聽后面有人咯咯怪笑道:“這話說得好,好呀!人心不足蛇吞象……但你們害了許多凡人是真,現在說這些話,不嫌牙酸?”
眾人急忙回頭,卻見一直不見蹤影的副宮主搖搖晃晃走了過來,手里還拿著一把羽毛扇,從頭到腳又干凈又整齊,和這里的狼狽景象簡直格格不入。
容谷主哼了一聲,將那妖提起,道:“清奇,把這妖關在你島上的地牢中,改天細細審問!”
副宮主又笑道:“還地牢!地牢早就空啦!你們仔細算算,莫要著了人家的道!”
東方清奇心中一驚,深深看了他一眼,回頭吩咐翩翩幾句,他立即會意,轉身便走。過得片刻,紅影一閃,又趕了回來,驚道:“掌門!地牢大門不知被何人打開……里面……空空如也!”
此話一出,年輕弟子們還好,三位掌門人都是悚然變色。容谷主從懷中取出一面銅鏡,抬手一拂,整座浮玉島的景象立即映在其中。他額上滿是汗水,似是在艱難地找著什么。
副宮主又道:“依我看嘛,大門這里都是人,他們肯定是朝其他可以離開浮玉島的地方走嘍!”
東方清奇拂袖便走,他自然知道所謂別的出口是什么地方——北面的山坡!四面是茫茫大海,要進島絕無可能,但要從那里出去,只要熟悉地形,繞過看守弟子,輕而易舉便可逃離浮玉島!
誰又熟悉浮玉島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