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玉沒說話,鐘敏言沉聲道:“良禽擇木而棲,沒有為什么。褚磊有眼無珠,將我趕出來,天下之大,也未必只有一個少陽派!”
禹司鳳心中疑惑到了極點,有一肚子的話想問他們,可是這種情況如何相問?他見鐘敏言舉起手里的劍,上面劍氣充盈,顯然是要放出劍氣將自己亂刃剮死,當下昂首道:“好歹是朋友一場!你們要殺,就來殺我一個,不要動璇璣!”
若玉笑了一聲,張嘴好像是要說話,誰知下一刻劍光竄起,貼著禹司鳳的腰胯,蛇行一般。這是離澤宮的一招劍法,聲東擊西之用的,那劍眼看就要刺進禹司鳳的小腹里,忽而一轉,直直刺向后面動彈不得的璇璣。
“你!”禹司鳳勃然大怒,本能地轉身一把推開璇璣,哪知那劍忽而掉頭游過來,他再也避讓不及,胸口猛然一涼,被那柄劍貫胸而入。
耳旁傳來兩聲驚呼,是璇璣和鐘敏言的。他渙然抬眼,只覺眼前景物變得模糊不清,看看鐘敏言,他正死死咬著嘴唇,眼中豆大的淚水滾動,強忍住沒流下來。禹司鳳嘴唇微微一合,低聲道:“敏言……璇璣她……”
話未說完,若玉收劍回去,他痛呼一聲,胸前鮮血狂飆,當即摔倒在地不省人事。恍惚中,睜眼去看若玉,他面具后的雙眼黝黑,里面沒有一絲表情,就像是最深的洞穴,望不見底。他只覺渾身的氣力都隨著汩汩而出的鮮血而流失了,終于再也撐不住,昏死過去。
璇璣渾身顫抖,兩腿一軟,跪在他身邊,不可思議地撫著他蒼白的臉。
“司鳳……?”她喃喃叫著他的名字。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只是個噩夢……是的,一定是個噩夢。
禹司鳳的身體漸漸變成透明的,仿佛馬上就要消失。她驚叫一聲,抬手去撈,卻撈了個空,熒光自她懷里溢出來,他真的消失了。
“別!”她猛然站起,拔腿要往外跑,要追上那些消失的熒光。身體忽然被人緊緊抱在懷里,脖子上一涼,有幾滴水滴在上面。鐘敏言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起:“璇璣,我已經沒退路了……回去見了師父,就告訴他,鐘敏言……幸不辱命!”
她一怔,忽然被他用力推了出去,眼前白光乍現,她叫了一聲:“六師兄!”回頭看他,只覺他的面目漸漸模糊,仿佛被強光籠罩住。她只能看清,他臉上兩道縱橫的淚水,閃閃發亮。
眼前的白光越來越亮,她的身體仿佛忽然漂浮了起來,終于再也看不見他的臉。慢慢地,白光緩緩退去,她的身體好像觸到一個硬物,輕輕摔在上面,耳邊聽得清朗的山風吹過,她恍然如夢,茫然地四周一看,原來是回到了祭神臺。
禹司鳳就躺在她身邊,身下已經聚集了一灘殷紅的鮮血。璇璣兩手發抖,急急探向他的鼻息,只覺他呼吸雖然微弱,卻還活著。
她忍不住淚盈余眶,轉身死死抱住他。什么叫做物是人非,她此時此刻才算真正解得其中味。明明是五人意氣風發地前來救人,最后卻只回來兩個。
懷里有什么硬物磕著她,她慢慢伸手進去,拿出放在眼前。那水晶瓶子里,玲瓏的二魂六魄在日光下閃閃發亮,五彩斑斕地,美麗的像個夢。還好……至少,救回了玲瓏。
她淚流滿面,只覺眼前慢慢有黑暗降臨,很快就昏迷過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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