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她攔腰抱起,起身走到床邊,鋪開被子,輕輕把她放上去。璇璣臉上猛然一紅,一種怪異的感覺襲上心頭,趕緊坐起來,低聲道:“不、不……還是算了,我回房睡覺。”
他并不阻攔,只笑道:“不用我再陪著說話?”
她慌亂地搖頭,“不、不……我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好……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還是回去了。”
她起身就要走,誰知他一把攬住她的腰,天旋地轉,她又給帶回床上,跌躺在上面。璇璣只覺心中戰栗,舌尖都有些酥麻,怔怔看著他漆黑的雙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忽然低下頭,璇璣急忙把腦袋別過去,從頭到腳似要燒起來一般。只覺他貼著耳朵,低聲道:“不要這樣毫無防備,我不是圣人。”
她緊緊閉上眼,不知是在怕什么,還是在期待什么。等了半晌,身上忽然輕了,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急忙睜開眼,卻見他一臉輕松,沒事人一樣地脫了外衣鉆進被子里,然后拍了拍身邊的枕頭,笑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過來吧,我陪你說話。”
璇璣心中又是茫然又是緊張,隱約還有些失落。怔了良久,終于爬過去,大貓一樣賴在他身上,低聲道:“你說的沒錯,我們倆有時候還真是傻瓜。不過最大的傻瓜還是我。”
他低低一笑,胸膛上傳來震動。璇璣只覺渾身上下都泡在溫暖的水里一樣,舒坦的不行,懶洋洋地玩著他的手指。小銀花大概是被他倆剛才的一番“激烈搏斗”給驚動了,遲疑地從他中衣袖口里鉆出來,冰涼的信子在璇璣手心一吐,像在詢問。
璇璣一見到它,腦中靈光一閃,叫道:“司鳳!我也養一只靈獸好不好?”
原來她見眾多修仙者都有靈獸,關鍵時刻總能幫上很多忙,自己不如也馴養一個,如虎添翼。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如數家珍一般地念道:“眼下你會了瑤華劍法,陽闕功也有了起色,我呢,還沒把你們離澤宮的劍術給練熟練。以后要去不周山救人,這樣半吊子可不行。養一只靈獸,最好是會飛,或者身體輕盈的那種,有它相助,那個劍法應該能比現在威力大上許多。”
禹司鳳說道:“養靈獸可不是養寵物,一年半載怎么會有起色。除非能捉到厲害的妖魔,如果要像小銀花這樣從小養到大,不花個十幾年功夫,它根本幫不上什么忙。”
“那我們就去捉厲害的妖魔。”
璇璣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嘆了一口氣,輕道:“如果我能隨時隨地用三昧真火,像在不周山和離澤宮那樣,咱們就什么也不用擔心了。可是這法術時靈時不靈,沒辦法仰仗它。”
禹司鳳笑道:“那就不要仰仗,踏踏實實修煉。至于靈獸的事,以后總有機會遇到投緣的,一時急著找,未必能找到好的。”
璇璣點了點頭,漸漸只覺眼皮厚重,倦意襲來。她打個呵欠,拉過被子鉆進去,貼著他的肩膀,蹭兩下,低聲道:“司鳳……回頭參加簪花大會的時候,咱們一起向爹爹求情,好不好?”
禹司鳳微微一愣,才明白她對鐘敏言的事情還是耿耿于懷。他笑了笑,點頭道:“好。他老人家興許是正在氣頭上,就像上次在祭神臺……我想,你二師兄不會是敏言殺的,他不是那種人。這中間可能有誤會或者陰謀。”
璇璣低低答應了一聲,鼻息漸沉,竟是墜入了夢鄉。禹司鳳替她掖好被角,正要將床頭的蠟燭吹熄,忽聽她低低叫了一聲:“二師兄……萬花筒……你、你別走……”想來她是夢到了小時候在少陽派的情景,陳敏覺在她被烏童刺傷之后,怕她無聊,特地送了個萬花筒過來給她玩,以后也沒要回去,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她在小陽峰排遣時間的玩具。
“璇璣?”禹司鳳叫了她一聲,低頭去看,卻見她雙眉緊蹙,眼睫上凝著大顆的淚珠,似是在做夢,一面喃喃道:“萬花筒……二師兄……對不起……”
他長嘆一聲,想起這幾個月的劇變,心中竟有一絲蒼涼的味道,久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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