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疑問令禹司鳳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直到天色蒙蒙亮,他才沉沉睡去,沒睡一會,只聽門吱呀一響,被人推了開來。他下意識地睜開眼,卻見大宮主站在床前,靜靜看著他,手里還捧著一個打開的食盒,里面藥氣氤氳,泛出一股濃香。
“師父……”禹司鳳低喚一聲,不明所以地從床上坐起。
大宮主看了他一會,才長嘆一聲,將食盒往桌上一放,沉聲道:“司鳳,這是情人咒的解藥。早些喝了它,了卻我這樁心事,離澤宮才能放心交給你。”
禹司鳳不由微微一驚,急道:“師父!你怎么……”
大宮主低聲道:“這情人咒的解藥成分甚是復雜,有幾味甚至不是凡間之物,所以珍貴無比,你莫要問東問西,先喝了再說。”
禹司鳳輕輕從食盒里取出那碗藥,只見其色猶如湛藍的海水,清澈美麗,熱氣蒸騰氤氳,散發出一股極濃極甜的香味。他正欲送進口中,忽然起了疑心,手腕一停,抬頭問道:“師父先前不是說情人咒沒有解藥嗎?”
大宮主淡道:“世上不存在沒有解藥的毒咒,只不過要解毒,需要付出不同代價罷了。情人咒既然因情而生,這解藥自然是破除迷障,令你忘卻所有痛苦回憶的物事。你中了那姑娘的魔,用情既深且專,于是我一直顧慮著,怕你日后怪我,但如今時間不多了,正事要緊。你喝下解藥,我有事要交代。”
禹司鳳怔在那里,心中百味交雜。原來不是沒有解藥,所謂的解藥,便是忘卻一切。喝下它,他便不會再為情所苦,心中沒有那個人,情人咒自然也煙消云散。
只是,他如何能忘?
他緩緩將藥放下去,搖頭道:“我不能喝,不想忘。”
大宮主沉聲道:“你還在犯傻!是要我死也不放心你嗎?!”
禹司鳳大吃一驚,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大宮主低聲道:“自古以來,權力之爭最為可怕。昔日老宮主恨我違背鐵律,故將宮主拆成一正一副,用以壓制我。如今大事將成,我必須親自去陰間一趟,這一去離澤宮便無人護你,你情人咒纏身,難免令我掛心。司鳳,你聽好,離澤宮絕不能交給副宮主!就算我這一去失敗了,你也莫要傷心,替我守好離澤宮!宮主的位置是你的,誰也別想染指!”
一席話說完,屋內陷入死寂。良久良久,禹司鳳蒼白著臉,將手指一扣,略帶疲憊地輕道:“師父太過厚愛,弟子感激不盡……只是有一事弟子心中不明,請師父告知……當年你犯的戒律,莫非是與柳大哥一樣的?……爹?”
最后那一聲爹輕描淡寫地叫出來,砸在大宮主耳朵里,卻不亞于石破天驚,雙手劇烈一抖,將桌上的食盒狠狠揮倒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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