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了,今天更兩章。第一更。
正廳那里觥籌交錯,正是火熱朝天的時候,一干年輕人都跑去鬧洞房了,褚磊這些老一輩的便在席上飲酒暢談。見璇璣和禹司鳳來了,東方清奇第一個揮手:“小璇璣!司鳳!來坐!你這小丫頭,膽子可真大,一聲不吭跑出門,一去就是兩年,你爹娘擔心的頭發都白了!”
璇璣有些不好意思,端著酒杯只是笑。東方清奇又道:“今天你姐姐大喜,咱們撈著一杯喜酒喝。啥時候能喝到你和司鳳的喜酒呀?”說罷眾人都笑了起來。璇璣臉紅不答,偷偷那眼去看褚磊,不知他有什么反應,見他面上波瀾不驚,既不笑也不惱,心頭頓時涼了大半。
看來司鳳是妖的事情,他們還不能接受。旁人無關痛癢,自然能拿來開玩笑,但爹娘肯定不會贊成自家女兒和妖怪混在一起。想到這里,她不由如坐針氈,渾身都不舒服起來。
那有眼色的見褚磊的神情,便明白了,當即紛紛離開酒桌去別桌敬酒,給他們父女二人一點單獨說話的空間。褚磊端起酒壺,替禹司鳳斟了一杯酒,兩人默默無言地對飲了一杯,良久,褚磊才低聲道:“司鳳,離澤宮那里……”他的話沒有說完,但傻子也明白他的意思。
禹司鳳輕道:“晚輩已經不是離澤宮的人。以后也不會是。”
褚磊沒有說話,半晌,又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年輕人,就一直孤零零地漂泊下去?”
禹司鳳淡淡一笑,柔聲道:“晚輩于藥石一道頗有興趣,立志做個大夫。”
褚磊搖了搖頭,嘆道:“年輕人應當胸有大志,就算不能成就大業,至少也應當闖出個名堂來。與世無爭說穿了就是懦弱。”
這話說得甚是刺耳,璇璣險些把酒杯給捏碎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褚磊卻仿佛沒看到她一樣,完全不在意她的反應。禹司鳳在桌子下按住了她的手,輕輕拍兩下,以示安撫,面上卻不卑不亢,說道:“縱然是百年霸業,亦有油盡燈枯的時候。晚輩斗膽,竊以為人生在世,圖的不過是逍遙二字。晚輩并沒有雄心壯志開創第二個離澤宮,以后也不會有。”
褚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低聲道:“司鳳,我曾以為你是個能做大事的人。”
禹司鳳笑道:“前輩謬贊,大事小事,百年之后都是過眼云煙而已。”
褚磊似是有所觸動,想了一會,才道:“亭奴先生也是這樣說的,你小小年紀,卻這樣豁達,也不容易。”
說到亭奴,璇璣終于忍不住插嘴:“爹,亭奴在哪兒?怎么沒看見他?”
褚磊說道:“他一年前便離開了少陽派,據說是回歸東海之濱。我們見他去意已決,便沒有阻攔。”
東海之濱?是亭奴的家鄉嗎?原來他也走了。璇璣忽然感到一陣奇異的寂寞,騰蛇走了,亭奴走了,柳大哥也不愿來,看那怪異的樣子,大約也快失蹤到不知什么地方去。所謂大家永遠在一起,真的只是個夢想而已。
就像眼下熱熱鬧鬧的喜宴,無論大家怎么鬧,怎么歡暢,最后都會散席,回到自己的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地,她的天地呢?璇璣抬頭看一眼禹司鳳,他正微笑地和褚磊說話。是了,她的天地就在這里,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