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司鳳哽了一下,半晌,才道:“我叫禹司鳳。你大約不認得我。”
大宮主睫毛微微顫抖,輕道:“不……不,很熟悉的名字……我好像……我好像忘了什么?你叫司鳳……司鳳……唔……”
他陡然睜開眼,目中似明非明,依稀是想起了什么。禹司鳳見他神情有異,雖然有均天環的碎片放在胸口,卻仍然虛弱不堪,半點妖力也提不起來,副宮主說情人咒的解藥不但能讓他忘記和于皓鳳的事情,更可以化解他的妖力,當時的情形一定是他走了之后,副宮主立即將大宮主囚禁了起來。大宮主已經失去妖力,自然無法反抗,硬生生為他鎖在床板下面,關了兩年。
不要說他妖力盡失,就算他還保留著十二羽的妖力,在這樣一個狹窄暗無天日的地方關個兩年,精神也會受到極大的折磨。眼看昔日英偉的人物成了如今的模樣,禹司鳳心中不由一陣酸楚,柔聲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啦。來,我替你把脈。”說罷抓起他的手腕,搭了兩根手指上去。
大宮主眼怔怔地看著他,不知想著什么。禹司鳳只覺他的脈搏忽快忽慢,漸漸式微,儼然是到了燈盡油枯的地步,本來他繼續被關在床板下,應當還能再活個數月,可是如今重見天日,對他的身體卻又是一次不小的損傷,縱然是均天環在身邊,對他也沒什么作用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喉間酸澀的感覺強壓下去,微笑道:“……沒事……沒事,爹,很快就好了。你現在想起來了嗎?”
大宮主輕聲道:“你叫我什么?”
禹司鳳緊緊握著他的手,哽咽道:“叫你爹,你是我爹。”
恍然間,似乎有無數畫面流水一般從大宮主眼前流淌而過,他劇烈地抖了一下,眼睛陡然睜大,顫聲道:“你……你是司鳳!司鳳!”
他激動起來,彌留之人,手勁居然變得奇大無比,扯著他的手腕,十分疼痛。禹司鳳展開眉頭,柔聲說道:“是了。我是司鳳,爹,你終于想起來了。”
大宮主急急喘了幾聲,道:“副宮主他……他在哪里?!”
“他死了。”禹司鳳不愿將事實告訴他,大宮主一向是高傲的性子,倘若知道整個離澤宮的存在不過是為了元朗的貪欲,一定會難過。他快死了,臨死的人還是許他一些仁慈吧。
大宮主吁出一口長氣,臉色漸漸發白,低聲道:“死了!你殺的?”
禹司鳳默默點頭。忽聽外面傳來一陣噪雜,許多人叫著大宮主,齊齊撞門沖了進來,一見到他躺在床上的佝僂狼狽模樣,許多弟子們都流下眼淚。羅長老疾步上前,哽咽道:“大宮主!我們……唉,那個副宮主……他……唉!我們居然沒早些發現!”
大宮主艱難地喘著氣,良久,才低聲道:“我不行了……以后離澤宮就交給……司鳳來執掌。他雖然……身負十二羽,年紀卻太小……還需要長老們的扶持。若不能服眾……就讓他……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