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四起,他默然站在當中,也不知想些什么。璇璣低聲道:“你何必……”話未說完,卻被紫狐輕輕拉住,她微笑著搖了搖頭,跟著卻大聲道:“啊,我要去你倆的寢室看看!走啦!帶我去嘛!”其余三人被她硬是推啊拽啊,拉著走遠了。
元朗寢室的門輕輕合上,再也沒一點聲音。紫狐走了幾步,輕道:“還缺一壇好酒。”禹司鳳笑了笑:“不會缺的,已經送進去了。”紫狐頷首一笑。璇璣莫名其妙看著他們打啞謎似的,奇道:“你們到底在說什么?怎么把無支祁一個人丟在那里?”
三人都笑了起來,柳意歡抬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調侃道:“問那么多,不懂的還是不懂。走啦,小丫頭!”雖然璇璣已經十八歲,但他還把她當作那個懵懂的小丫頭。
四人回到正廳,閑聊了一會,紫狐道:“無支祁和元朗稱兄道弟的時候,我剛認識他。那會他倆感情可真好啊,就差同穿一條褲子了。元朗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偏執可怕的人,他和無支祁一個靜一個動,一個斯文一個狂野,完全不像,可偏偏是最好的兄弟。只是元朗這個人城府很深,你們見過從來不生氣的人嗎?我一直覺得,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若不是白癡,就是精明到底的人。元朗顯然屬于后者。”
她喝了一口茶,想了想,又道:“他會和無支祁做兄弟,也真讓人想不到。無支祁和他不同,完全是個琉璃腸子,想什么說什么都不拐彎的。后來無支祁偷到均天策海,要把均天環給元朗的時候,我本來想阻止。我一直覺得元朗這個人很危險,多疑、心眼小、城府深,面上一直平靜無波。若是把均天環給他,他難免會肖想策海鉤,得不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可惜無支祁對他掏心掏腹,第二天就把均天環丟給他了。”
“后來的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無支祁那傻子,不說讓他選,不單把均天環給他,還把自己的策海鉤拿出來炫耀,元朗心里一定會有想法——換個人也會這樣想,好東西肯定是無支祁自己拿著,不要的才給自己。從那時開始,大概元朗心里就有看法了。加上看到無支祁用策海鉤比自己用均天環厲害千倍,他肯定更不舒服。”
她嘆了一聲,繼續說道:“我曾以為,元朗從頭到尾就沒把無支祁當過兄弟,不過看到那么多面具,我明白啦。我錯看了他的高傲,他和無支祁一樣,都是一付琉璃腸子,只不過無支祁沒心沒肺,他卻脆弱的一砸就碎。認定了兄弟藏私,這個兄弟當起來自然是沒什么意思了。你們金翅鳥這一族,在某些方面還真可怕,對方給的感情也好,友情也好,若不是絕對的全部,你們就會從頭到尾否定掉,自己在一旁恨得牙癢癢,躲在暗處看著、念著、怨著,怨到了極致就會開始報復,傷人且傷己。多可悲的一族……”
禹司鳳無話可說,他找不到反駁的詞。他何嘗不是這樣呢?他爹……又何嘗不是這樣?
紫狐端起杯子,放在唇邊,睫毛微顫,喃喃道:“無支祁,這回你……會和他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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