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璇璣筷子上正夾著一顆丸子,被他一敲,頓時掉在了地上,她忙不迭地要去撿,紫狐早就笑吟吟地給她夾了新菜,一面笑道:“你這個柳意歡,就撿軟柿子捏。一整天都沒吃飯了,這會你還逼著她有什么柔情蜜意?”
話雖然是這么說沒錯,但他每次看到禹司鳳深情款款,璇璣呆若木雞,那氣就不打一處來。璇璣嘴里塞滿了飯,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我知道啦……早就和司鳳商量好了,晚上我單獨給他慶祝。”
無支祁“嗤”地一笑,斜著眼睛調侃:“聽到沒,你這色鬼。人家小夫妻的事,你操心那么多干嘛。人家要‘單獨’慶祝呢!”
本來沒什么的事,被他這樣一說好像就有什么了,璇璣本來想害羞一下,奈何一害羞菜就要被他倆掃蕩光了,她趕緊搶過一個盤子,把菜一股腦倒進自己碗里。一旁的紫狐只是吃吃笑,半晌,突然輕道:“你真好,璇璣。這樣真好。”
什么意思?璇璣茫然地看著她,紫狐抿唇一笑,再也沒說話。夜幕低垂,丹牙臺上火光分明,她側面的曲線姣好柔媚,睫毛低低地垂下,像兩片心神不寧的小扇子,有一種淡淡的落寞,還帶著一絲決絕。
“紫狐……”璇璣突然吃不下飯了,怔怔看著她。
紫狐淡淡一笑,抬手在她腦袋上輕輕一摸,柔聲道:“吃飯吧,吃飽點,咱們還要去昆侖山呢。”
很久很久以后,她都忘不了這天晚上紫狐面上的笑容。譬如她當時不懂那笑容的意味,后來終于懂得了,回味起來,竟覺得澀然而且絕望。
可現在,她還是有些懵懂,暗自猜測了很久,也不敢輕易說話,怕驚到她面上那種薄弱的美麗。晚上回到臥房,她還在想,怎么也不明白。禹司鳳替她脫了鞋子,見她像個大頭娃娃一樣呆若木雞,便在她鼻尖上輕輕一彈,笑道:“怎么,累得呆了?”
璇璣勾住他的脖子,輕道:“司鳳,你說紫狐一直跟在無支祁身邊,算什么呢?他又不喜歡她。”
禹司鳳萬沒想到她冷不丁冒出這么個問題,不由失笑:“這個問題呢,咱們慢慢說。浴池里水要冷了,先去洗澡吧。”
璇璣點了點頭,光腳踩地上,脫了外衣,回頭見禹司鳳點燈要看書,突然一笑,勾住他的胳膊,輕道:“當上了宮主,我可得給你個禮物。咱們一起洗吧。”
很久很久之后,璇璣終于回過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一起泡在浴池里了。
“去過昆侖山,我便去和你爹提親,這次不管怎樣,也要磨得他答應。”感覺到璇璣醒了過來,他便低聲說著。
去過昆侖山……她心中突然有些酸澀,仰頭靠在他懷里,輕道:“咱們……真的能活著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