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卻輪到禹司鳳臉紅了,他和璇璣什么親密的事都做過了,然而此人生性謹慎害羞,每次聽到人家提起他和璇璣如何,便要心虛臉紅。紫狐見他臉紅,便哈哈大笑道:“臉紅了臉紅了!你真是個悶騷的性子!”
禹司鳳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摸了摸下巴,隨即就明白了紫狐的比喻,果然還是很恰當的。“哦,無支祁和你表白了?”他問,突然想起她已經死了,無支祁說得未必是實話,心中又覺不忍。
紫狐卻搖了搖頭,柔聲道:“這種別扭的事,他怎可能做?若他真來和我表白,那也不是無支祁啦。我先前一直覺得他心里沒我,現在才知道他心中還是有我的,這樣,死了也沒遺憾。”
她想起無支祁說得最后一句話,其時火光將她的尸首吞沒,他面上的表情教人看了好生不忍。她本以為他會說一些傷感的話,誰想他卻說夢中有她,不是騙人。她臨死之時,如同著魔一樣,竟沒問他是不是喜歡自己,只糾結著那個夢境不放,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心愿,得到他肯定的答復,她縱然不信,卻也能安心走了。后來他竟承認說的是真話,豈不教她又驚又喜?
當然,驚喜后面還有點懊悔,早知道就問他喜不喜歡自己了,他肯定也要點頭。何必要小家子氣地問他那個夢?笨蛋呀,紫狐!
禹司鳳輕聲道:“你待他這般好,無支祁心中必定感動,又怎會無視你。”
紫狐還是搖頭,道:“我可不要他的感動,一個人若是要做什么才能感動對方,那對方心里便存著愧疚的意思了,相處起來也沒勁的很。”
她見禹司鳳沉默不語,立即明白自己說到了他曾經的痛處。他昔日便是對璇璣太好,她不得不對他小心謹慎。
紫狐說道:“這只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小小看法罷啦,做不得準。何況就算鐘情之人所作所為感動不了對方,至少會感動自己。咱們先一步愛上別人的,總是要吃點苦,這也沒辦法。”
禹司鳳默然。
兩人走進邑都大門,立即有陰差神將攔住,縱然禹司鳳身上有天帝之印,也不得不遵守陰間的規矩。后面匆匆忙忙趕來幾個陰差,將紫狐生平重要之事寫在牌子上,遞給守門神將。那神將大略一掃,正要挑眉說話,禹司鳳胸口突然射出一道金光。
眾人乍見那道光,都慌得不知如何處,許多小鬼紛紛跪下,渾身發抖。紫狐詫異地看著禹司鳳,他自己也茫然不已,抬頭望向天空,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感應,胸口的金字迸發而出,紫狐躲閃不及,正被撞上,那金字穩穩嵌入她的左肩,光芒漸斂。
禹司鳳低聲道:“我要走啦。紫狐,你保重。有天帝之印在你身上,陰差自然多加照顧,百年之后,地府再會。”
紫狐還處于一片茫然莫名中,眼見他的身影漸漸變作透明的,驚得直叫:“你去哪兒?!喂!別走呀!司鳳!”禹司鳳不及答話,身影倏地一下便消失在陰沉沉的霧氣里,再也摸不著半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