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甄師姐嗎”
甄云韶起身走了出來,一個年輕的少女在那里觀望這,身上穿著學府的衣服,“是我。”
少女連聲說“五六先生讓我在這里等著師姐。先生說若是把客人帶過來了,就快點上去。”
甄云韶指了指身旁的兩人說“她們就是今晚的客人,你帶她們先去找五六先生。”說罷,甄云韶將絲桐遞給白薇,輕聲對她說“到了,快去吧。”
白薇問“你不同我們一起去嗎”
甄云韶搖搖頭,“我先回去,待會兒結束了再來接你。”
白薇有些失望,“本來還想讓你聽一聽我的曲子的,想在之后問你好不好不聽,可你要回去。”
甄云韶嘴角微動,“上去吧。”
白薇稍稍嘆氣,肩膀不由得低了低,一步從船上邁到水排上。莫芊芊客氣地同甄云韶道謝作別后,也跟了過去。那等候著的少女打過招呼后,便帶著她們從后面沒有人的云梯進了山莊。
甄云韶看著白薇的身影消失在最后一點燈光之下,看了好一會兒,才喚醒船尾的兩只魚,要離開這里。她坐在船上,向著來時的方向去,走了徐長一段距離后卻又重新折返,重新停在了水排旁。她就盤著手,頭輕輕貼在手臂上,如同以前在課堂上念書睡覺的樣子,躺在桌子上,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著。
大臺這邊兒不讓人上臺了,現在是尋子一刻剛過。臺下陸陸續續站滿了人,站不下就兩邊些許廊道上站,更有甚者已經備好了船,在下邊兒湖上等待著。都在等著代表學府出面演奏的人。臺上空蕩蕩的,沒什么特別的裝束,就一個圍欄攔著,后面幾扇緊閉的門。
葉撫和何依依是人群中的一眼,得虧了何依依的存在,周圍沒有人來擠,大家似乎都不太敢太靠近他。這便是“天才”與“凡人”的距離。
還未開始,各種各樣的議論充斥了人群,好在這些人都是讀書人,是斯文人,嘴里吐出的話還耐聽。他們猜想著今兒個代表學府登臺的會是哪里的大家,會不會是都城宮廷里那位姬大家又或者可能是北邊兒洛神宮的人,聽聞上一次荷園會便又洛神宮之人臨場;也可能就是學府里深藏的樂曲大家,就像先前解棋復盤的那位老前輩一樣。
葉撫環視一圈后,發現人頭密密麻麻,多得看都看不過來,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找一個顯眼的地方,免得她看不見便以為他沒來,四下一番打量后發現似乎只有更何依依站在一起才是最顯眼的,畢竟旁邊總是露出來一圈空處。他想,若她實在是瞧不見自己,就站到她面前去,讓她瞧個清楚。
旁邊的何依依期待著表演,哪里知道他所尊敬的先生,此刻正在為如何更顯眼而思量,更旁邊的居心自然也不會知道他所認為的成熟可靠的先生心里掛滿了期待,還夾雜著些許小緊張。大抵只有祁盼山,什么也不想,就想著安安穩穩過了這個荷園會,他比何依依和居心知道得更多,但又沒有葉撫那般底氣,只好謹慎認真一些。
這般時候,宅院里的胡蘭已經倚靠在秦三月床頭睡了許久。而床上,秦三月的夢里,是一個又一個神妙的大陣。
外面是滿滿的期待,而里面是愈來愈近的緊張。
白薇端坐在房間里,等候著時間的到來,她沒有把絲桐拿出來過過手,怕已經確定的曲子因為這么一下又亂了。旁邊的莫芊芊時不時說一些安撫的話,就只有又娘打著呼嚕睡著大覺,最是愜意。
另一個房間里,一些學府的先生坐在一起,為首的便是學府院首戈昂然。
大家都不太明白,院首為何非要弄這么一出,來讓白薇登臺奏曲。
“院首,真的沒有問題嗎”陳五六第一個問出來,“場下的人現在很期待,都在想這么大的陣仗會不會宮廷的姬晏秋,或者洛神宮的留字輩,可現在是白薇怎么也說不過去吧。”
“是啊,白薇姑娘雖說在明安城很有名氣,但到底只是明安城,荷園會上來自大國大城的人占據八成啊。若是白薇姑娘真的有那般水準也就罷了,若是沒有,只怕這琴會得留下不太好的聲音了。”跟著便有人繼續說。